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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她笑吟吟问，同时轻轻挥手，留在室内的侍婢们鱼贯退下，无声收走洗沐用具，熄灭外围灯烛。

&esp;&esp;光线从明亮转为柔和。

&esp;&esp;谢安眉梢微挑，停住脚步在原地睨她：“见君心情甚佳，不免好奇何种人物有此能耐罢了。”

&esp;&esp;这气还没完全消呢。

&esp;&esp;王琅眨了眨眼，伸手去握他的手：“我哪次来不是心情甚佳，与他人何干。”

&esp;&esp;一握之下，却发现他身体紧绷，指节僵硬，掌心似有掐痕，她心中奇怪，抬眸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esp;&esp;谢安知道他伪装得不够好。

&esp;&esp;当她转过身，满室的光芒便仿佛汇聚到了一处，只映照那个昳丽华妍的身影。

&esp;&esp;唇上轻盈的触感快得来不及感受，徒留下润泽与芬芳。他僵在原地，目光里除了她盈盈的眼波什么也容不下。

&esp;&esp;恰逢此时侍婢撤走灯烛，光线骤然一暗。他下意识闭了闭眼，过电般的酥麻同时从脊骨窜上后颈，引来心神的颤栗。

&esp;&esp;极高的自尊心拉扯着他的理智，警告他危险——

&esp;&esp;她是那么轻易就能掌控住他的一乐一悲，多不公平。

&esp;&esp;靠着这一丝的不甘与不满，他才勉强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贴上前去。

&esp;&esp;但那些多余的情绪很快消失了。

&esp;&esp;手背被她握住的部分似乎融化成羽毛，热度从相贴处烧到脸颊。

&esp;&esp;床榻已被侍婢们提前收拾妥当。

&esp;&esp;一顶月白色的罗帐于床榻正中张布，四角分别缀有四颗明珠，晕出柔澈的珠光。

&esp;&esp;随着她放下帐幕，俗世的纷扰芜杂如泡影消散。

&esp;&esp;呼吸间不再是兰桂的芬芳，而是更馥郁甜美的香气，与他的喘息交融，步摇凤首叼衔的金片流苏摇晃出破碎的细光，炫花眼目。

&esp;&esp;最后的记忆，是环髻散落，如绿云铺开，金钗步摇一起滑坠玉枕，敲出清脆的声响。

&esp;&esp;夜深了。

&esp;&esp;沧海横流，玉石同碎（一）

&esp;&esp;（壹）

&esp;&esp;日月在天，姝者在室。

&esp;&esp;人间乐至此极矣。若说还有什么忧思，大抵是时光倏忽如电，不知这般神仙日子能持续到几时。

&esp;&esp;谢安对铜镜审视一番，随后移开目光，伸手推窗。庭院里桂花簌簌落下，其间穿插着苍劲的弓弦拨动声。他循着声音寻找，见到心中人手握加木弓在廊下，一边信步行走，一边凭空引弓。

&esp;&esp;箭术自魏晋以来更加流行，不仅边关男女老幼皆习射，京城王侯多有竞射之会。

&esp;&esp;他知道她每日习惯射满六十支箭，山阴官舍与他在上虞的庄园都为她设了特制的射堂，靶标物有死有活，时常更换。也试过上手把玩她常用的几把弓，桑柘长弓最难拉，筋角弓次之，稍弓可以轻松拉满，只是连射三十支以上会指臂酸痛。她当时从旁观察，认为是未入门径，施力运劲不得法的缘故，转送了他一张青铜弩机，尺寸与稍弓相仿，装入铁镞短矢，可连发十支，力穿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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