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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齐悦自然应下，在王淑芬吃人一般的目光下，弯腰放下虎蛋，而后牵着他往家走。

&esp;&esp;齐明明立时跟上她的脚步。

&esp;&esp;齐兴国只望了他妈一眼，也跟了上去，气得王淑芬脸色青了又白了，她头脑一热，原本想要暂时按下的消息冲口而出：“齐悦，你可知你惹了多大的祸事？”

&esp;&esp;齐悦闻言眉头一蹙，想到王淑芬刚刚从黄二丫家里出来，她隐有猜测，脚步一顿，扭头望着王淑芬问道：“二婶，你被磕的小腿还疼吗？”

&esp;&esp;“胡说，我的小腿不是磕……”王淑芬冲口解释一半，而后声音戛然而止，她猛然明白齐悦不是故意颠倒黑白，而是在警告她，她气得身体发抖，但在四周村民探的寻视线下，不得不僵着脸将话圆回去，“是，是磕伤，现在好多了，难得你还惦记二婶的伤。”

&esp;&esp;王淑芬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自然引得四周兴味的目光。

&esp;&esp;齐悦很无奈，她不在意与王淑芬闹大，但是闹到外人眼里，丢了脸面，只怕齐老爷子你嫁过去

&esp;&esp;齐悦想说，她去找那姑娘解释清楚，只是不知齐老爷子误会了什么，不等她说完，就开口接住她的话道：“那姑娘若真退了婚，你嫁过去。”

&esp;&esp;齐老爷子最后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齐悦头顶炸开，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老爷子，张口就要反驳，只是不等她出口，一道尖利的声音赶在她前头喊道：“不行。”

&esp;&esp;这声反对又急切，又坚定。

&esp;&esp;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去，齐悦也惊愕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帮她的竟然齐老太太，不过她不是一直厌恶她，厌恶到她直接从这个家里消失的吗？

&esp;&esp;齐永福闻声转向老妻，眉心的竖线深了一寸，语气却分外坚定：“做人不能没有良心，这事我决定了，你不用管。”

&esp;&esp;“我怎么能不管？那小伙是刑克之命，不能嫁！”

&esp;&esp;齐老太太一着急，嗓门又大有尖，吓得传话挑拨的王淑芬连忙拉住齐老太太，而这时齐永福已经黑了脸，张口斥道：“什么刑克不刑克，都是封建迷信，咱老齐家可不许有这样的思想。”

&esp;&esp;封建迷信这四个字压下来，齐老太太一激灵，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从自己口中出来，于是一把扯过王淑芬，推了出去：“这些都是老二媳妇说的，淑芬，你将你在黄二虎家听到的话都说给你爹听。”

&esp;&esp;对上公爹黑沉沉的脸，王淑芬脸都白了，心中暗骂老妖婆奸猾，尽把她当枪使，不过这事事关整个齐家，她还真不能不说，于是她开口：“爹……”

&esp;&esp;“你不用说，我也不听。老大，你过来。”齐永福张口打断她的话，又抬手招呼齐传宗说事。

&esp;&esp;王淑芬顿时急了，不顾他的阻止快速地说道：“爹，那些话都是李家村的瞎子说的，他说那男的本就命硬，还在娘胎就克死了他爹，去年脸上还多了一道疤，破了面相，命就更硬了，谁跟他沾边谁倒霉，他那未过门媳妇的哥哥半年前摔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就是那男的命硬克的……”

&esp;&esp;听到这里，齐悦恍然大悟，原来齐老太太反对她替嫁，是因为害怕她嫁给那人后会害了齐家，她果然不该对齐老太太抱有幻想。

&esp;&esp;这一刻，她觉得可悲又可笑，命硬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齐老太太和王淑芬却深信不疑，还在说服全家人都相信。

&esp;&esp;在她看来，命硬之说只是借口，那姑娘不是因为嫌弃对方破相变丑，就是那姑娘的家人为她找到了更好的下家，于是用那瞎子的话为缘由退婚，甚至有可能，那瞎子与那家人一开始就串通好了说辞。

&esp;&esp;齐永福听到这也再也听不下去，张口一声断喝：“胡说八道！老子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若说命硬，谁能硬过老子？”

&esp;&esp;王淑芬被喝得缩了脖子，不敢吱声，但齐老太太却仰着脖子道：“怎么就是胡说？看相算命本就是从老一辈传下来的，当年你空手去我老白家提亲，我爹差点没把你打出去，还是我娘拦住，又去找了李家村瞎子的师父合了咱俩的生辰八字卜了卦，说是个大吉的卦象，说我有后福，我爹娘才同意把我嫁给你……”

&esp;&esp;说到这，齐老太太红了眼：“当年老二还在我肚子里，你丢下一句话就跑去当兵，十来年没有消息，我若不是一直记着那算命先生的话，记得他说我有后福，我早就在那些灾荒年头，带着老大老二投河自尽算了……”

&esp;&esp;听到老妻说起往事，还是她之前从未诉过的苦，齐永福黑沉的脸上不由得现出愧疚，只是他不善表达情感，最后他抓住老妻干瘦的手，动容道：“以前苦了你了，是我齐永福对不住你。”

&esp;&esp;得了他这句话，一向只会大嗓门骂人，抄扫把打人的齐老太太干涸的眼眶中一下子涌出泪水，但很快，她挣开齐永福的手，抓起袖角擦掉眼泪，哑着嗓子道：“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就答应我不许齐悦嫁给那命硬的小子。”

&esp;&esp;听到她的要求，齐永福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但对上老妻的泪眼，拒绝的话就哽在嗓子眼中。

&esp;&esp;齐悦一看有戏，立时上前道：“爷爷，我去找李家姑娘，尽量说服她不要退婚。”

&esp;&esp;齐永福转头，看见齐悦发亮的双眼中透出的期盼，眉头的竖纹又加深三分，齐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没有躲开，而是倔强地迎了上去：“爷爷，那人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挂在心上，本打算找出他的住址后就携礼上门致谢，日后不管他有钱财方面还是别的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只除了以身相许。”

&esp;&esp;齐永福听了她前半段话原本松开的眉头，又在听到她最后一句后猛地沉了下来：“若那小子不要其他，只要你嫁过去呢？”

&esp;&esp;“当然不嫁。”齐悦回答得斩钉截铁，又补了一句，“就算日后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将就。”

&esp;&esp;随着她的话落，齐永福黑瘦的脸上布上了寒霜，四周之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余秀莲一脸急切地扯住齐悦：“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快跟你爷爷道歉！”

&esp;&esp;“我没有浑说，我是认真的。”齐悦摇头。

&esp;&esp;“你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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