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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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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去年秋日，刘仁轨上书致仕。

&esp;&esp;如此历经四朝（高祖李渊的武德年间，刘仁轨做了第一个官从九品参军），传奇一世的老臣致仕，史馆与报社都应派出官员来专访，以期获得刘相本人第一视角详细资料。

&esp;&esp;但……

&esp;&esp;无论已经是史馆掌固的裴韫，还是如今已做了两年主编的周荞，对于上门去‘单独面对且要深入采访’刘仁轨，均十分打怵。

&esp;&esp;无它，这两位都是上阳宫高等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

&esp;&esp;既然是学生，谁能不怕教导处主任呢？哪怕是好学生，也不可能永远不犯点错。

&esp;&esp;她俩原本是准备一起登门拜访，一来不打扰乐城郡公两次，二来（主要原因）也可以彼此鼓励安慰。

&esp;&esp;不过，就在她们鼓起勇气真正出发之前，听闻大司徒要登门拜访乐城郡公，亲送重阳节礼。

&esp;&esp;两人如遭大赦，一起来到尚书省，请求跟大司徒同行。

&esp;&esp;姜握一边应允，一边淡然表示：乐城郡公只是严肃了些，有什么好怕？

&esp;&esp;周荞眼睛亮亮望着姜握信服点头——自多年前姜握把她从江南西道罗家带走，周荞对姜握一直有种毫无道理的盲目信任：果然是大司徒，什么都不怕！

&esp;&esp;倒是裴韫低下头，为大司徒这句话偷着笑了一下。

&esp;&esp;作为裴行俭的女儿，她曾听父亲讲过一事：先帝年间，还是尚书左仆射的刘仁轨从辽东归来，进院的时候，王相、姜相与裴相三位宰相如同蹲窗口的猫猫一样欢迎刘相。

&esp;&esp;结果被刘相一句‘怎么还闲着在窗口看风景’吓得三位宰相当场作鸟兽散。

&esp;&esp;谁不怕刘相呢？

&esp;&esp;

&esp;&esp;当日的乐城郡公府。

&esp;&esp;裴韫和周荞，像两只乖巧的小鹌鹑一样坐在下首，静候大司徒与乐城郡公寒暄。

&esp;&esp;而刘仁轨在搞明白史馆和报社的来意后，静想了片刻，似是在回忆他漫长的过往，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esp;&esp;而沉思片刻后，刘仁轨起身，要先带她们去看看自己入仕七十余年来从未中断的收藏。

&esp;&esp;专门收藏起来的一类或者几类物件，多半是出于爱好，亦或是对自己有重大意义。

&esp;&esp;姜握在走进刘仁轨的收藏室之前，有想过如刘相这般的卷王和狠人，他专门收藏之物会是什么？

&esp;&esp;是他每一任官职的鱼符以及吏部任官文书？是他每到一地为官，为百姓所做之事记？是他曾经扫平东夷各国时取回来的战利纪念品？

&esp;&esp;直到进了专门的一处小阁，姜握才发现，都不是。

&esp;&esp;是纸。

&esp;&esp;没有任何字迹的，各种材质的纸。

&esp;&esp;裴韫和周荞都是出版署出身，对纸张再熟悉不过了，她们很快发现，乐城郡公收藏的纸张，应当是按照年份来的——

&esp;&esp;从现在她们极少能够见到的粗糙的苎麻纸，以及旧麻布衣裳捣碎为浆做成的粗麻纸。

&esp;&esp;到贞观以及高宗早些年，专门用于书写公文的剡纸。

&esp;&esp;以及这些年因剡纸原料剡溪藤快要被砍绝，故而由出版署研制改进的公文用纸：夹江竹纸和楮皮（构树皮纸）

&esp;&esp;……

&esp;&esp;各种不同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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