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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驻于城南门之外，离王宫距离不算近，即便事态顺利得以控制，他应也不可能如此快便回来了。她抬起眼睛，看了春一眼。春朝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针线，起身道：&ldo;我去瞧瞧。&rdo;她走了出去，片刻后入内，来到阿玄面前，轻声道：&ldo;伯伊夫人那边派了人来，说心口疼，叫医士也瞧不好……&rdo;她停了下来，面露隐隐的不快之色。伯伊夫人其人，阿玄早有所听闻。知她是烈公遗孀，庚敖对她似乎很是敬重，一直让她居于后寝，如今还没搬出去。见春面露不快，说话吞吐，她便明白了：&ldo;可是叫我去替她瞧病？&rdo;春皱眉道：&ldo;君夫人不必去。我去代你回个话便是了。&rdo;&ldo;她既派人来说身体不适，又是烈公遗孀，我去瞧瞧她，也是应该。&rdo;阿玄出神片刻，轻轻搁下了笔。阿玄穿衣梳头。衣是玄色缘衣，六服之一，君夫人御于国君之服，亦是平常在宫中的燕居之服。寺人余还在王寝之外，近旁站着另个寺人，容貌秀致，见阿玄出了，那人急忙上前：&ldo;伯伊夫人今夜心口犯疾，医士药治无效，言君夫人擅医，或能助救。伯伊夫人不欲烦扰君夫人，然心疾疼痛，实在难忍，无奈才打发奴来。&rdo;他说话时，语气毕恭毕敬，身体躬屈，目光却透过眼帘，由下而上，带着丝细细观察似地，落在了阿玄的脸上。阿玄知这寺人名鲁秀子，是伯伊夫人身边之人，微微颔首：&ldo;无妨。我去瞧瞧。&rdo;说完迈步，春随她，寺人余亦跟上同行。后寝之中，伯伊夫人正侧卧于榻，听到传报之声，转头见阿玄入内，忙坐起身，要下榻时，又跌坐回去，被近旁的侍女扶住，她推开侍女，自己扶着c黄沿要再起身，阿玄已快步而入：&ldo;阿嫂体既不适，快不必动，躺下便是。&rdo;伯伊夫人怎肯，坚持起身，亲自迎到阿玄面前，执住阿玄的手，面露歉然之色：&ldo;你怎好亲来？我不过小疾而已，歇歇便好，你昨日方至我穆国，新婚燕尔，怎好叫你亲来此处为我看病？&rdo;她转向了鲁秀子，不悦叱道：&ldo;可恨这些奴人！凡事大惊小怪！竟敢不听我的阻拦，如此深夜，还去打扰你与子游！&rdo;鲁秀子惶惑下跪：&ldo;全怪奴自作主张！请夫人和君夫人责罚于奴！&rdo;伯伊夫人望了眼阿玄，见她笑而不语，神色放缓：&ldo;出去，莫再叫我见到你！&rdo;鲁秀子膝行后退了几步，起身匆匆而去。伯伊夫人看了眼阿玄身后，仿佛想了起来，自责道：&ldo;子游与你新婚燕尔，正当如胶似漆，方才你被那狗奴扰了来我此处，他想是埋怨我了。&rdo;阿玄道：&ldo;阿嫂莫多心，他方才不在。便是在，倘得知阿嫂体有不适，又怎会埋怨？今日事多。一早先去拜祭宗庙，随后出城拜望叔祖，回来时已是迟了，怕扰阿嫂休息，这才未来见过阿嫂，阿嫂莫怪。&rdo;伯伊夫人露出惊讶之色：&ldo;亦不早了，他今夜怎不在宫中？何况你与他昨夜新婚……&rdo;她说着，摇头：&ldo;子游于国政向来勤勉，但倘若对着如你这般新婚娇妻还放不下正事，那我这做阿嫂的便看不过眼了，我必替你说他！&rdo;阿玄一笑，并未接话：&ldo;阿嫂哪里不适，我且为你试诊。&rdo;伯伊夫人忙推拒：&ldo;只是旧疾罢了，你乃周室王姬，又贵为穆国之君夫人，怎可劳动你替我看病。&rdo;阿玄道：&ldo;医者毋言贵贱，何况事关阿嫂，何来劳动之说？&rdo;伯伊夫人这才躺了下去，将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伸了过来，说一直以来口焦心悸，神乏力疲，入夜无法安眠，梦寐不安，甚是烦扰。阿玄为她仔细诊治了一番，说道：&ldo;以我看来，阿嫂并无侯症。&rdo;伯伊夫人笑道：&ldo;无侯症自是好事。只是倘若如你所言，阿嫂怎有如此症状？&rdo;阿玄正色道：&ldo;阿嫂有所不知，倘若长期思虑过甚，抑或心中所求不得满足，长久空虚，亦会引发阿嫂方才所言之症状，如此，仅靠药石自是无效，更需放开无谓思量，心宽，体方能安。&rdo;伯伊夫人微微一怔，飞快看了阿玄一眼，起先疑心她是在借机暗讽自己，见她说话之时，却又面带微笑，神态宁和，看起来又不像是有如此心机之人，便叹了口气：&ldo;倘真如你所言，我也就放心了。我一未亡之人，如今不过浑噩度日，活一日算一日罢了，何来所谓思虑过神，又怎有心中所求不得满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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