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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也甚好吗?她当年似乎因为……”耶律尧垂眸道,“没有救下我心怀愧疚,这次将会皆大欢喜。殿下,您说可对?”
一道清脆利落的杯盏碎裂声,谢重姒毫不留情将茶盏掷地,她微微一笑:“不要妄加揣测。”
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自幼富贵娇宠,据说少年时性情也是恣意,后来随着年月收敛,但并不意味着她发怒不可怕。
耶律尧反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脖上那道咬痕,都不算事。便缓声道:“不敢。殿下,我不敢做任何事情的。您耳目遍地,暗卫随时禀报,我只身在齐,若真有不敬,您等可以随意处置的。”
谢重姒笑了:“你确实很有意思。”她侧过头:“叶竹。”
叶竹便毕恭毕敬捧了个托盘上来。盘上,是一枚璎珞平安锁。
耶律尧微不可查地蹙眉,这枚平安锁,他曾在宣榕身上看到过。据说是长辈所赠,以保平安,长公主把这么个贴身私物拿出来干什么?
长公主不辩神色地抬抬下颚:“若非温符提起,本宫倒是忘了,鬼谷当年制成此物时,里面是放了安魂草籽。时隔十余年,能否种成,你能否熬到那时,就全靠天意了。”
她话里暗意,让耶律尧瞳孔骤然一缩。
兰因
安魂草五年一播,五年一收。
即使有精通农务之人催熟,也只能缩至三载春秋。而他再撑个一年都够呛。
长公主不会不知此事,应该清楚,他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是走投无路了。
她没有必要见一个将死之人。
除非想亲自送上一份无关紧要的“厚礼”,让宣榕不欠他人情。
想明白其中弯弯绕绕,耶律尧自嘲一笑:“说来不怕您笑话,我一贯以为殿下不喜见我,没曾想您会出手相助。”
谢重姒似是意外:“你倒挺有
自知之明。”
耶律尧:“……”
果然是为了将沿途护送的人情,一笔勾销。
试探完毕,他了然颔首:“当年少时无礼,给大齐添了不少麻烦,是我之过。多谢殿下馈赠,若有北疆能够出力的地方,您尽管知会。”
长公主似是震惊于他的自大:“从去年中秋伊始,你离开北疆已有数月。别说偌大的十三部落了,就是一方郡县,主事官员离开这么久,也得出乱子——你就不怕手底下翻脸不认人了吗?”
该杀的杀光了,自然难翻波浪。不过这话耶律尧不敢明说,只含糊道:“十三连营虽说都是马背上的蛮人,但重情重义,某既敢孤身来齐,自然做了万全准备。”
长公主不知在细品哪几个字,神色泛起点讥嘲,半晌,缓缓道:“把东西拿走吧。对了,还有一事。”
耶律尧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长公主道:“不要插手那件事。不管你猜到什么,又自持武功想要验证什么,不要自作聪明。”
耶律尧状似疑惑:“何事?”
长公主沉声道:“今日之事。这段时日之事。”
耶律尧轻笑了一声,陡然抬眸,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气氛一时滞涩,他那双眸子沉如黑水,带着兵戈戾气,有几个年岁尚浅的侍从只觉危险,其中一人竟后退半步。
“好。”半晌,他才缓缓垂眸,取了平安锁,随着侍从离开公主府。
叶竹看着那道颀长身影,消失在弯月拱门,方才收回视线,给长公主奉了杯新茶,咂舌道:
“戚将军不是说这位新主,对北疆的控制力度远超历代王庭吗?可奴婢瞧他态度恭敬,比当年老王还要谦逊。”
谢重姒不置可否:“到底在齐学了几年,感化些许。说不定他行兵打仗的一些计谋,都演化自礼极殿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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