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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第1页）

&esp;&esp;第五种羞耻（8）

&esp;&esp;希克利推开窗，抬头仰望天空。

&esp;&esp;他并不经常看天，这其中的原因很难详细描述。在过去的人生中他总是尽一切可能避免看到超出常理的事物，或者更准确地说，哪怕是真的看到了，希克利也尽量假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

&esp;&esp;天空中……有很多东西。希克利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知道那里有东西。

&esp;&esp;闲暇时希克利会读书，尤其是在还未正式成为特工，年复一年地辗转于各个国家和训练基地的时候。

&esp;&esp;教官们铁血无情，一同训练的那些家伙个个跟牲畜似的，既不叫苦也不叫累，只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指标。希克利在其中相当格格不入，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太像是人类，又太具有情绪了。

&esp;&esp;好在为了预防受训人员的心理健康出问题，基地中的娱乐设施相当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esp;&esp;希克利曾经短暂地沉迷过一阵子赌博和酒精，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记忆全然模糊。

&esp;&esp;时间不知怎么，就这么流逝过去了，就像把一张网扔进海里，希克利的网中没有捞到任何东西，只有朽烂的、被泡得发胀的麻绳，为他的生活徒增重量而已。

&esp;&esp;但是，他确实还记得那时候读过的一些故事。他最喜欢的、在未来的岁月里也常常想起的，是一篇讲述地上凭空出现坑洞的故事。

&esp;&esp;说是有一天，地上冒出了一个大坑，黑洞洞的，深不可测。一个年轻人朝里面大喊“喂——出来”，好奇地扔进去一块小石头。什么都没发生。

&esp;&esp;人们运来了各种设备，对着地上的洞又是测量，又是计算，开课题、做实验，筹措资金，发表演讲，折腾了个遍。最终人们意识到这个洞正如它表现出来的那样，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洞。

&esp;&esp;于是人们找到了这个坑的真正用法。各种垃圾被运了过来，最开始只是生活废料，果皮骨头之类的东西；然后是难以降解的塑料，工业废渣；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最终核废料、有毒物质、实验室里被污染的样本也被倾倒进去。

&esp;&esp;希克利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个坑，倒是处理尸体和活人的好办法。人类太需要这么个坑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不应当暴露在阳光下的黑暗面全部消失。

&esp;&esp;他往后读这个故事，看到人们是怎么合理地使用这个天赐的垃圾桶，更是果不其然地看到人们的生活因为这个坑的出现愈发美好……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小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

&esp;&esp;“喂——出来！”

&esp;&esp;紧接着，一块小石头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掉了下来。

&esp;&esp;过去很多年后希克利依然无法忘怀这个故事给他带来的惊怖之感。后来他偶尔瞥见天空，会控制不住地想会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esp;&esp;现实总是比故事更可怕，不是么？

&esp;&esp;在读故事的时候他知道后来被倾倒进坑里的东西会砸进美丽、整洁、一尘不染的城市。然而在故事之外，在真正的生活里，会是什么从天空中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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