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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丫头歪着脑袋,伸出满满一个巴掌来,似乎是觉着不对,又不知那几根手指头要别回几根去,就犹豫起来。
&esp;&esp;江春笑起来,为了不给她压力,大人有意不教她,倒还不会数数,根本不知道“数”的概念……她也就不为难她,教着她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一”“二”“三”的数起来。
&esp;&esp;还未数完哩,珍珠就进门了,手里捧着套鹅黄色的缕金挑线纱裙。小丫头就自己跳下了凳子,接过裙子自己比划起来。
&esp;&esp;真是个臭美的小丫头……江春笑起来,帮着她将穿着那身脱了,换上新裙子,因是比着她身高来的,不长不短,走路不会绊倒,脚踝也不会露出来,倒是正合适。
&esp;&esp;见着门口进来的高大身影,小丫头更得意了,在那落地的水银镜前照了又照,自言自语像个小大人:“可美?”
&esp;&esp;江春与珍珠都在憋笑,只她爹认认真真回了句:“甚美!”——又是父女两个旁若无人的王婆卖瓜日常了。
&esp;&esp;直到吃过饭,哄睡着了孩子,江春才有功夫与元芳说起今日之事:“圆姐儿你莫再纵容着她,你瞧瞧,才这么点大,吃穿用行哪样不是顶好的?不可再由着她性子来了。”
&esp;&esp;窦元芳自个儿用帕子擦着刚洗的头发,一声不吭。
&esp;&esp;江春晓得他肯定在听,又举例子:“你瞧瞧,昨日吃梨子,她小小人儿一个,非得抱个最大的,只给淳哥儿留小的。她拿了也就罢了,才吃两口就要扔,我才说让她留着今日再吃她就哭闹……好大个梨子说扔就扔!”江春说着就带了气,这时节吃的梨也是宫里赏下来的,外头哪儿买得到?
&esp;&esp;元芳依然不吭声,若换了儿子,他早就教训上了,可闺女……那大眼睛巴眨巴眨看着他,哪里硬得下心肠?
&esp;&esp;“你瞧瞧,淳哥儿样样让着她,你们也依着她,倒将她养出个霸王脾气来了!”
&esp;&esp;“又不是没有,她想吃就尽着吃呗!”元芳听她叨叨叨半晌,终于回应了一句。
&esp;&esp;江春气结,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习惯养成的问题!
&esp;&esp;果然,她才一开始“小时候浪费个梨子,长大指不定得浪费什么”的说辞,元芳就从背后抱住她,将头埋她耳旁,贴着她白皙近乎透明的耳廓,轻声说了句:“甭管闺女浪费什么,我只知乖乖在浪费时辰……”
&esp;&esp;江春满面羞红,用劲挣了两下:“去去去,又给我顾左右而言他,给你正经说闺女的事哩!”
&esp;&esp;身后元芳呼吸微急,将手伸进她衣裳,一路往上,摸到那令人心驰神往之物,满足的叹了口气:“我现在的事也是正经事……”
&esp;&esp;江春也跟着热起来,但这几日是危险期,只得定了定呼吸,轻轻推推他:“这几日不妥,待过了这五日再说。”
&esp;&esp;元芳手上动作就顿住,忍着身子里的燥热,问她:“这是怎了?怎一到这几日就不妥了?可是哪里不好,你自己就是大夫,开点汤药调理调理罢。”
&esp;&esp;江春微微有点愧疚,其实是她这几年不想再生孩子了,这时代避孕法子又不甚科学,万一又有了……圆姐儿都还未教好呢,再来个孩子,她愈发没安全感了,反正窦家男丁已有淳哥儿了,她也没啥生儿子的压力,且等几年再说。
&esp;&esp;但元芳见她垂首,以为是不乐意与自己行事,面色也冷了下来。二人成婚也五年了,每每只有自己主动索取,她才勉力配合,从未见过她似以前军营里汉子说过的妇人般主动……现在,是连配合都不愿了麽?
&esp;&esp;想着也不再言语,自个儿拿了本书躺下。
&esp;&esp;江春洗漱好,转出来见他那书还在身世
&esp;&esp;几人紧赶慢赶,马车轮子不停歇的“咕噜”了半个时辰才终于顿住,停在城外一片民房前,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枯黄的庄稼与光秃秃的树杆。
&esp;&esp;这是个寻常的北方村落,恰好午食时辰,村里炊烟袅袅,从那一个样式的土墙瓦房内升起……于是,东头那座毫无烟火气的青砖瓦房就格外显眼。
&esp;&esp;窦元芳全程沉默着,现下了马车亦只跟在段老夫人身后,不发一语。
&esp;&esp;可能是为了打破这沉默,老夫人无话找话:“你们圆姐儿三岁了罢?可请了夫子了?”
&esp;&esp;江春看了元芳一眼,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这才笑着道:“是哩,三岁零八个月,还未请夫子来嘞!”
&esp;&esp;段老夫人就点点头:“你将她教得很好。”
&esp;&esp;江春汗颜,今儿一整日她都在数落这丫头的毛病呢。
&esp;&esp;“是我段家对你不住,丽娘这孩子……养儿方知父母难啊!我们亦拿她无法,不看哪个,只望你看在淳哥儿面上,就……”很明显,老夫人这话是对元芳说的。
&esp;&esp;窦元芳却只拱拱手,往路边走去,一副不欲提及的模样。江春心内隐隐有了猜想,这段丽娘身上怕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esp;&esp;“春娘子,今日这人,于老身而言,说心头肉亦不为过,虽有违道义,但……老身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在这世上,只她一个牵挂。”
&esp;&esp;江春心内愈发往段丽娘身上靠了,莫非她其实没死?
&esp;&esp;没死?!江春被自己这猜想吓了一跳!
&esp;&esp;既没死,那为何要对外称“死于难产”?这十几年她又在何处?为何连淳哥儿都未曾见过?
&esp;&esp;诸多疑惑,在见到人的那一刻,都如日出云散。
&esp;&esp;几人才进了院子,就有个男子迎上来:“叔母回来了,怎说?”见到身后跟着的二人,男子难掩讶异,小小的“啊”了一声,又忙改口:“表……表哥也来了。”
&esp;&esp;窦元芳不吭声。
&esp;&esp;江春见那男子颇为眼熟,愣神片刻反应过来,他那与元芳如出一辙的入鬓长眉,白皙至极的肤色,精致的五官……都说明这是她在这异世所见最为漂亮之人——大秦氏娘家侄子秦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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