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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灯火中，那笑如此耀眼。

&esp;&esp;闻致有一瞬的失神，放下车帘，陷入长久的沉默。

&esp;&esp;过了很久，明琬才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上了车。她满手水渍，额发湿透，呼出的热气急促疲惫，眼睛却是晶亮无比，仿佛完成了一件虔诚的大事。

&esp;&esp;“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她的声音细细的，有些歉疚。

&esp;&esp;闻致以为她会来邀功，炫耀战绩，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捧起那半个冷透了的地瓜，认认真真地啃了起来。

&esp;&esp;患难

&esp;&esp;等到道路恢复通行，已是戌正，慈恩寺不再接受香客造访。

&esp;&esp;明琬本是算好时辰前来的，谁知在路上碰上小孩儿落水，一时没忍住又管了“闲事”，心中不免愧疚。

&esp;&esp;闻致一整晚都没说话，撑着脑袋半垂着眼睫，将视线随意安放在马车的某处。

&esp;&esp;这些日子托丁管事偷偷给他换了安神的药香，他必是睡得安稳些了，眼底的疲青色淡去，越发显得眼眸幽深漂亮……但依旧冷得让人难以靠近。

&esp;&esp;明琬心想，被耽搁了正事，他的心情定是糟糕透了。

&esp;&esp;“麻烦停一下！”明琬忽的叫停了马车。

&esp;&esp;这里正值闹市，灯火璨若星河，道旁仍有宵食摊贩未散，食物的馨香伴随着升腾的热气弥漫。

&esp;&esp;待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明琬便望向闻致，试探道：“世子，你饿不饿？”

&esp;&esp;闻致一个人待久了，便越发厌恶世俗的喧嚣，不愿在街上久留，遂冷硬道：“你还没吃够？时辰已晚，早些回去。”

&esp;&esp;明琬张了张嘴，眼中的热忱黯淡了些许。

&esp;&esp;她一闪即过的小失落并没有瞒过闻致的眼睛。闻致皱起眉，心中莫名有些燥郁，心道自己又没有骂她，干什么做出这副表情来？

&esp;&esp;好在明琬根本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下车，朝宵食摊位走去。

&esp;&esp;不稍一刻钟，她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角儿回到车上。

&esp;&esp;大概觉得吃独食不厚道，她歪头对闻致道：“冬至日必须要吃饺子的，不吃会冻坏耳朵！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买了一份素什锦馅儿，一份羊肉萝卜馅儿，你挑一个吧。”

&esp;&esp;她对这种无聊的小事还真是执着，闻致心中暗嗤。

&esp;&esp;见他不说话，明琬缓缓放下端得酸痛的手腕，垂头吁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今日是我的错，害得你没有去还愿也没有看成莲灯法会。你若心中有气，就骂两句，我不还嘴……”

&esp;&esp;顿了顿，她又极小声地补上一句：“不过，可别骂多了啊！若是太过分，我也会生气的……”

&esp;&esp;“羊肉。”闻致低声打断她。

&esp;&esp;明琬一时没反应过来，端着两碗“啊”了声。

&esp;&esp;闻致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手掌朝上摊开，别过头很勉强又故作冷静的样子，硬声说：“我不爱吃素。”

&esp;&esp;连妥协示好也是这般恶声恶气，简直不能好好说话了。

&esp;&esp;明琬“噢”了声，将羊肉的那碗饺子递到闻致手上，心情复杂地提醒：“小心些，有点烫。”

&esp;&esp;澄澈热乎的羊骨汤中沉浮着几只白胖的月牙形饺子，点缀碧绿的葱花，混合胡椒粉的香味，格外诱人。闻致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只，也不吹，径直送入嘴中，而后忽的一僵，拧起剑眉。

&esp;&esp;明琬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腹诽道：早说了让你小心些，你偏不听，这下烫惨了吧？烫伤了那条伤人的舌头，以后还怎么发脾气哟！

&esp;&esp;明琬见他这副吞不下又吐不出的模样，实属无奈。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提议道:“张开嘴呼一呼会好受些，别烫坏了嘴。”

&esp;&esp;说罢，她示意般舀起一只饺子吹了吹，方送入嘴中。

&esp;&esp;闻致自然不会做这般幼稚又有失体面的事，只抿着唇线，将嘴里的饺子囫囵吞下，喉咙中滑过一线食物的滚烫，落在胃中，随即荡漾开难以言说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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