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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想到沉默了半天，穆小汐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谢裔眼眸微微一虚，好像要问很多，却在出口的时候只由三个字代替了：“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只是陈述，不似疑问。

穆小汐仍旧笑，却错开了眼，“对不起。”

谢裔一挑嘴角，却不是笑，而是更冷淡的态度，“不需要这三个字。”

穆小汐在空寂的气氛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语调淡的好像要消散了：“董事长，您应该明白的，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

一句话没有说完，穆小汐的声音断在谢裔的嘴边。

谢裔俯身吻住了她。

穆小汐脑中轰然一惊，一片空白。她蓦然张大了眼睛，只能感觉到谢裔的唇在自己唇上轻轻碾磨。

和谢裔的人一样，他的唇也是凉的。

得出这个认知的穆小汐在同一时刻推开了谢裔，她瞪着眼睛看去，谢裔一向冰冻的此时仿佛消融殆尽，在被推开时眸色恍然了一分，嘴角挑起弧度，却是自嘲的笑。

“抱歉。”谢裔低眼看向刚刚被自己吻过的嘴唇，明明触碰到了，为什么感觉还是隔得那么远。

穆小汐微微眯起了眼，被突如其来的吻弄乱了思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连告别都没有一句，转身推开门走了下去。

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穆小久逃开的动作幅度太大，一时扯到了腿，让她忍不住龇牙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却猛然愣在那里。

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目光静静的看身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如果不是刚到的话，毫不怀疑的，刚刚在车里的那一幕，他虽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看见发生了什么，那绝对是可能的。

穆小汐怔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同样站着的人影，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悲凉来。

刚刚的事情，即使是意外，可被人看见总归是不好的。而这个人，居然还会是他。

顾容修。

“小汐。”两个人默默的对站了很久，顾容修才举步走了过来。夜色下他的神情隐晦不明，眼眸却亮得慑人，好像可以吸咐一切的黑。

顾容修每走近一步，穆小汐心里就越忐忑一分。她很怕，但到底怕什么也说不清，只是看见他，就有一种类似于绝望的害怕，浓浓的要溺毙了她。

“容修。”尽管心里害怕，但穆小汐脸上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在顾容修离自己三步之外停住的时候，轻轻的喊了一声。

顾容修黑眸盯着她看了很久，却是一转过去，对着她身后说到，“谢董。”

穆小汐没有回头，只是低下眼眸，看着地面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叶子。身后，她知道谢裔也下了车，并且直到了自己身边，那种压迫感再次扑了过来，让她心头泛起复杂的思绪。

“顾副总裁。”在穆小汐身边停下后，谢裔也向顾容修打了招呼。

一个董事，一个副总裁，明明两个人在私下都是直呼对方的名字的，可一打照面，便都会带上后面的称呼，就好像两个人在平时可以彼此欣赏，惺惺相惜，若是遇到冲突的地方，两个绝对不会退让。

就好比现在。

两个男人一人站立一边，互相看着对方，一个面色淡然，一个神情冷淡，黑眸深深，好似掩藏着无数的刀光箭雨。

穆小汐无声的站立在一旁，看着顾容修和谢裔两个人无声的看着，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决定谁也不理，转身就往楼道走去。

“小汐！”见穆小汐有所动作，顾容修一步目前拉住她的手，低头看去，神情隐隐暗淡，“你怎么样了？”

穆小汐稍稍愣了一下，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的伤，便低着头看了眼腿上的红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了。”

顾容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眸中暗淡的更深，而后，他突然蹲下身去，吓得穆小汐要一步往后跳开，却被顾容修伸手握住，身下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别动，我看看。”

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顾容修修长的手指拂过，传来阵阵的战栗。穆小汐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的温情，陡然间心酸蔓延，终是忍不住，弯腰拨开顾容修的手，低着头退后一步，低声说到，“真的没有什么，不用看了。”

顾容修缓缓站起身，逆着光看着穆小汐，那一双眼在夜里好像要融在墨色之中一般，揪起穆小汐心里无限的难受。

“你一定要分开吗？你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吗？你自己做下决定，就一定不考虑我的意见吗？”一连串的疑问一字一字砸向穆小汐，她咬着嘴偏过头去，不敢看顾容修的表情。

“……是。”静默了许久，穆小汐轻轻吐出这个字来。

顾容修被这个字重重击中，他沉默了片刻，才能再度开口，“我们都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今天的局面，你为什么就不能抛开那些，安心的和我在一起呢？”

穆小汐咬着嘴唇，直到咬成白色才松了口，“我也想，可是，能么？你说，你可以完全不顾你爸爸的意思吗？你又能完全抛开一切和我在一起吗？”

闻言，顾容修身形微微一晃，如果说之前他不能肯定的回答，但此刻，在他和顾昀好好谈过一次，在他看见章言忠那渐渐孱弱的身体，他还能一口应下么？

这一刻，顾容修仿佛才恍然明白，他和穆小汐的这一场爱情，已经不是单纯的爱和不爱了，他们之前，横亘的事情太多，阻碍的因素太多，她不能抛开一切不管，他亦不能抛开一切不顾。

原来，爱情直到最后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了，而凌驾于现实之上的爱情，永远只可能是精神的乌托邦、理想国，它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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