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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第1页）

&esp;&esp;陈枫也惊醒了。尤明许没有尽头的夜（3）

&esp;&esp;她离开医院时，许梦山和景平都还没醒，也不可能出院参加。

&esp;&esp;地点是在本地市局安排的一间偏僻的、不起眼的屋子里。尤明许到的时候，丁雄伟和几个领导已经到了，有的尤明许见过，有的没见过。

&esp;&esp;屋子里布置得也很简单，有一张遗照，照片上的罗羽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看着比现在年轻好几岁，还透着点青年的稚气。照片前放着一束白花。

&esp;&esp;尸体躺在一副棺材里，旁边放了一圈的花。即使条件限制，这个简单的告别仪式，显然也是用了心的。

&esp;&esp;尤明许隔着几步远，看着罗羽。除了脸色有些异常的苍白僵硬，看起来和活着没什么两样。

&esp;&esp;丁雄伟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会儿，说：“没事就好。景平和梦山怎么样？”

&esp;&esp;尤明许答：“都动过手术，没有生命危险。”

&esp;&esp;丁雄伟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说：“这次行动，你们都做得很好。我们之前都没想到，能抓到这么多大鱼。上级说，不止湘城，乃至华中地区的扫黑除恶活动，都会有个崭新的面貌，进入新的阶段。你们功不可没。”

&esp;&esp;尤明许又看了眼罗羽，没说话。

&esp;&esp;丁雄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叹了口气，说：“系统内已经恢复了他的身份，记了功，但不会对外公布，包括他的家人，也不会知道。”

&esp;&esp;尤明许说：“为什么？”其实她心里知道答案。

&esp;&esp;丁雄伟答：“怕犯罪份子报复他的家人朋友。”

&esp;&esp;尤明许静了一会儿，又说：“你说他是个好警察，还是坏警察？”

&esp;&esp;丁雄伟想了想，答：“或许……他是个坏人，好警察。”

&esp;&esp;尤明许沉默了几秒钟，反而笑了，说：“也许吧。功过都已不重要，我永远不会像他那样做事，但他的的确确，是拼了命在扫黑除恶。他利用了我们，也救了我们几个的命。他就是这么个说不清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是真正说得清的。”

&esp;&esp;这时，低沉的哀乐响起，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默哀沉思。

&esp;&esp;尤明许的心里一片空寂，隐隐还有些酸涩。曾经与罗羽相处的种种，似乎都有了另一个答案。她忽然间似乎就明白了，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有些东西太深，她不愿去想，并且做了决定，今后，都将这个胡乱闯进自己生活，掀起一番又一番风浪的人，深深放在心底。并且，再也不回头看。

&esp;&esp;她注意到，前面有个陌生的领导，深深低下了头，一只手扶在罗羽的棺木上，泪如雨下。

&esp;&esp;——

&esp;&esp;尤明许离开市局时，正是傍晚。

&esp;&esp;手机突然响了，是陈枫打来的。

&esp;&esp;尤明许的心突地一跳，已经预知到了什么，一时竟没有接起，任它响了十多声，才飞快按下接听。

&esp;&esp;她不吭声。

&esp;&esp;那头的陈枫却终于有了笑意：“殷老师刚才醒了，吃了药又睡着了。医生说，情况在好转。”

&esp;&esp;尤明许放下电话，看着天边不知何时浮起的一片彩霞，心仿佛也随着那彩霞柔和的颜色，变得宁静而深远。

&esp;&esp;他想起了多少（1）

&esp;&esp;尤明许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esp;&esp;殷逢总是在她身边的。

&esp;&esp;无论是尤英俊还是殷逢，他总是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失忆也好，脑子时好时坏也好，受伤、昏迷、冒险……不管遭遇了什么，她都已经习惯——

&esp;&esp;他总是会在她身边。

&esp;&esp;可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尤明许忽然意识到，他和自己，明明是不同的。他不是警察，没有她那么好的身手。他也许可以凭借着脑力和心机，一次又一次找出罪犯、陪她抓捕真凶。可说不定出了什么意外，任何偶然的机会，哪怕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罪犯，都有可能令他受伤，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就像今天，他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esp;&esp;有一些，于她而言，理所当然的事，譬如说昨天就算把命交代在山上了，也是死得其所。可于他而言，不是的。他本是个书生，充其量是个心理学顾问。甚至还是惩罚者组织的受害者。可现在，两人重新认识第二次，他依然为她舍生忘死得天经地义。

&esp;&esp;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sp;&esp;尤明许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一些涩意。

&esp;&esp;答案，已经在她心里了。

&esp;&esp;她想，是她这段时间固执了，是她对于他中途的失忆抽离，太过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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