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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她这么想着，转眼又是一个离奇的念头：白水营既然是军营起家，说不定……不会忌惮州牧？

&esp;&esp;她轻声问：“白水营有多少人？”

&esp;&esp;十九郎摇摇头：“不知道。”

&esp;&esp;出乎她意料。他随后解释：“你昨日所见的田庄，只是阿父的诸多产业之一。白水营约有两千人众住在那里。其余一两千，分散在幽冀并兖各州，有些已经很久没跟我们联系了。有些……不知还认不认阿父这个主公。”

&esp;&esp;罗敷轻轻抿着嘴唇。若是有人不认主公，那更是不会将她这个“主公夫人”放在眼里了。

&esp;&esp;那么除了昨天所见的那些“傻子”，以及十九郎本人，她还能信任谁？

&esp;&esp;她谨慎地问出了发簪

&esp;&esp;罗敷静静立在当处，过了许久，才真正理解了十九郎所叙的往事。

&esp;&esp;喃喃道：“王放……弃之。”

&esp;&esp;王放接着笑道：“不过，还是愿意你叫我十九郎。毕竟你是阿母，我是孩儿，叫名字多见外。”

&esp;&esp;罗敷点点头，忽然有点不敢看他。

&esp;&esp;不难理解东海先生给他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当年的饥荒何等厉害，就连罗敷这么大年岁的少年女郎，也都有些残存的记忆。

&esp;&esp;那些被贩卖的小孩子，说好听了是捡来的，说得残忍一点，大约都是被自己的父母卖掉换粮食的。

&esp;&esp;这个名字，算是时时刻刻提醒他的身世来历。无怪他……不太愿意提起。

&esp;&esp;也难怪他从不以“公子”自居，在白水营里也无甚尊位，只是放牛养鸡，很自觉的，不怎么参与大事决策。

&esp;&esp;她忽然又问：“你多大？”

&esp;&esp;其实没什么询问的必要。就算他今年三十岁、四十岁，名义上也是她也是他母亲，而且是嫡母，见了要磕头的那种。

&esp;&esp;王放没答，挑衅性地看她一眼。

&esp;&esp;她即刻明白了。还是嫌她说话俗。

&esp;&esp;她想象着贵女夫人们的措辞，不计前嫌地微笑询问：“敢问公子贵庚？“

&esp;&esp;他笑了，摸摸无甚胡须的下巴。

&esp;&esp;“有进步。但……有点拘泥。见到陌生人可以这样说，但跟你孩儿说话用不着这么客气。你可以问……‘阿郎年几何？’——就足够了。”

&esp;&esp;他顿了顿，尽善尽美地补充：“其实有点身份的妇人，一般也不会直接询问别人年纪。你要学会拐弯抹角。比如——‘看阿郎年纪，可是属鸡？’——这句话就算是又矜持又得体了……不过如果你跟我很熟，譬如真的对我有养育之恩，那又是另一种说话的口气。但若真是那样，你也用不着问我多大……”

&esp;&esp;罗敷见他一本正经的教人说话，忍不住想笑。

&esp;&esp;但她也知道，他说的不是废话。她多记住一分，日后就少一分穿帮露馅的危险。

&esp;&esp;于是她虚心纳谏，磨练着自己的措辞：“阿郎年几何？”

&esp;&esp;王放这才满意，笑道：“我么，十七……”

&esp;&esp;罗敷心里小小一跳。跟自己同年么？她暮春生日，算是大月份，真要比大小，她也有胜算……

&esp;&esp;谁知王放精于看人脸色，一见她神色微动，那“七”字忽然拖长拐弯，并没有告一段落的意思。

&esp;&esp;“……八九岁吧。嗯。”

&esp;&esp;眼尾一个得意的微笑。

&esp;&esp;罗敷：“……十七八九岁？”

&esp;&esp;头一次见到如此清奇绝俗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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