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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第2页）

&esp;&esp;郁星一顿：什么新闻？

&esp;&esp;你知道。童瞳有些焦躁，努力稳着声线。

&esp;&esp;水管下洗水果的手僵在那里，郁星的手指机械地在葡萄上捻着。

&esp;&esp;童瞳沉着声音：狗东西改过名字，妈你知道吗？

&esp;&esp;郁星皱眉：怎么说话呢！

&esp;&esp;童瞳看一眼客厅，任继凯看钓鱼看得身临其境旁若无人，他凑近对郁星说：狗东西瞒得太紧了，难怪这么长时间一直查不到。

&esp;&esp;郁星抬眼看童瞳，神情有丝掩盖不住的紧张：你别管那么多，搞新闻的都喜欢添油加醋。

&esp;&esp;童瞳一下火了，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帮那人渣讲话？！他压着火，根本看不见郁星的紧张，低声磨牙说：新闻里写得清清楚楚，五年前宜江市林园路长江之家小区，一家的主妇因不堪丈夫常年凌虐，走投无路从十四楼阳台一跃而下，当场身亡，紧跟着，十二岁的女儿眼睁睁看着妈妈跳楼后，过了五分钟，跟着从阳台同一个位置跳了下去。

&esp;&esp;郁星面色惨白，童瞳扳过郁星的肩膀，直视母亲：女儿为什么跳？因为母亲跳下去之后的五分钟内，父亲一直在用最恶毒的字眼咒骂已经死了的妻子，全都落在了女儿耳中，常年眼睁睁见到母亲被凌虐，如今自杀死了还被人渣咒骂，女儿心如死灰便也随了母亲去。

&esp;&esp;郁星嘴唇哆嗦了句：死无对证的事

&esp;&esp;童瞳打断她：老小区，隔音效果很差，这件事从头到尾被隔壁邻居录了音，也是因为这样，才证实了母女的死是因为那个人渣。

&esp;&esp;郁星怔怔。

&esp;&esp;童瞳说：那个人渣因为没有直接的杀人致死证据，被拘留了几天就放了，一直活到现在，改了名要去晦气，妈你知道那人渣现在叫什么吗？

&esp;&esp;郁星有些恍惚，童瞳咬紧牙关：任继凯，就是你即将要结婚的对象。

&esp;&esp;童瞳不依不饶：他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说前妻和女儿死于车祸，呵，撒这么大的谎，也不怕半夜被前妻变鬼抓了索命

&esp;&esp;任继凯在客厅朝出发探了探头，大声说：洗什么东西这么久还没洗好？

&esp;&esp;郁星发怔，水龙的水哗哗流着，童瞳随口吼回去：关你屁事！

&esp;&esp;童瞳再加把力：狗改不了吃屎，他装模作样了两年，你信不信等到一结婚，分分钟露出本来的嘴脸，妈我不想到时候看着你跳楼，你也不会想看到我跳楼。

&esp;&esp;郁星的脸色沉郁难辨，闷声不出，童瞳急了：妈，这种人，这种事还要再犹豫吗？！随便去大街上掷骰子捡个男人也不会比这个更差了！就这么喜欢在垃圾场找男人？

&esp;&esp;童瞳着急，话赶话地分不清轻重，刚说完，便挨了亲妈一记耳光。

&esp;&esp;他楞在原地，童世宁打他是家常便饭，但郁星从来没有，这是困兽

&esp;&esp;旧t恤下摆裹满了粉尘和汗，顶着一张被自己揉皱了的脸，童瞳站在公交站，直到公交车开到了眼前才眯着眼看清了是四路车，这趟车往返在坝区和学校，但三年下来他拢共也没坐过几趟，任继凯调侃他恋家，他只想插根鸡毛在他嗓子眼，从大一开始，每年在家待不到一个月，这他妈叫恋家？

&esp;&esp;公交车颠颠簸簸地开着，新的水电站大坝修了好多年，进出大坝的路面全都坑坑洼洼，童瞳心肺都快被颠出来，他逃出来的那个家，从今往后便是真的不可能再回了。

&esp;&esp;就当彼此都死了吧，大四过后，从此海阔天涯，再也不会、不必见了。

&esp;&esp;从来没像此时一样这么想快点离开宜江，想想真可笑，当初不顾一切要留下来的也是他，童世宁的嘲讽郁星的劝解都动摇不了他的心，童瞳一意孤行地第一志愿填了s大，他心里清楚，只要他填了，这所野鸡大学不可能不要他。

&esp;&esp;果然，他的高考分比s大的录取分高了八十多分。

&esp;&esp;当年填志愿时，秦澍着急上火地要拦他：小瞳，你也太任性了

&esp;&esp;童瞳硬着脖子，看着秦澍的志愿单，满不在乎龙飞凤舞地把s大几个字填满了那张前程薄纸：你家里不作死地要你就念s大的电气系吗，你能念，我也能念。

&esp;&esp;秦澍一言难尽：我家里，你知道的，都在那个体系内，我将来也再说s大的水电专业在国内还是排的上号的，但其他专业就

&esp;&esp;童瞳打断他，交了志愿单，拍拍秦澍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好了，我陪你。

&esp;&esp;一个月之后来了两张通知书，一张s大电气系，一张外语系，秦澍拿到通知书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童瞳，看到他手里同样的通知书，笑得眉目舒展。

&esp;&esp;少年迎着夏日烈阳下笑成一道光，那笑容童瞳一直记得，他觉得很值。

&esp;&esp;公交车跳过一个大坑，童瞳被颠得整个人离了座位再重重砸下来，心都要吐出来了，秦澍，童瞳默默念了遍这个名字，他想快点见到秦澍，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要见到秦澍，他就能再活过来。

&esp;&esp;突然又想到，秦澍说过今年生日会亲手给他做个蛋糕，童瞳骤然从座位上坐直，这个念头蹿了出来，好像心里的沙漠涌出了一小股清泉，细细的，缓缓的，却顽强地散发出柔软滋润的气息，他把手肘搭在前排座位靠背上，把脸轻轻埋了进去。

&esp;&esp;今天是他生日，童世宁不记得，郁星竟然也忘了，没关系，只要秦澍记得。

&esp;&esp;秦澍，秦澍，他会在房间里等他，一个丑丑的但是是他亲手做出来的蛋糕，跟他说，小瞳，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esp;&esp;公交车进了市区边缘，拐了几个弯，进到夜明珠拥挤狭窄的街道，这一大片混乱杂居拥挤不堪的城区却有个最璀璨浪漫的名字，夜明珠，s大大概是这片区唯一的明珠，几万人的青春之花开在世俗嘈杂的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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