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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得罪

&esp;&esp;◎“纳兰东珠，待四阿哥离开西四所，你也该出宫去了。诰命之位你也得了，往日在京城里，你好自为之。”◎

&esp;&esp;齐东珠不知如何应对，她的系统在她脑海里昏招频出，搅得齐东珠头脑愈发昏胀，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

&esp;&esp;“奴婢是见皇上有仁爱之心，见小女孩儿可怜，非但没有迁怒她，反倒给她饭食，这让奴婢觉得意——”

&esp;&esp;“朕有仁者之心，让你觉得很意外？”

&esp;&esp;这回儿，康熙的声音是真冷了下来，一双凤目里浮现出恼怒之色。听到此处，他怎还不知这小奶母心里想了些什么，她过往是觉得他冷酷无情，不通人性？

&esp;&esp;一旁的听了这番对话的曹寅额头冷汗直冒，可却没法子插言。

&esp;&esp;“不是不是，奴婢只是觉得皇上…皇上是一国之君，能为这样可怜的平民女孩折腰，是奴婢没想到的…您是尊贵的皇帝，是这些百姓的主子，您能在乎一个小姑娘，这很难得…”

&esp;&esp;齐东珠口不择言地解释着，将话儿越抹越黑，也让康熙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这回儿他是有点儿明白齐东珠的想法儿了。这个小奶母对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逃避和敷衍的，而这点源自于他的身份，就像是无数臣民因为他是皇帝而争相叩拜，这小奶母却反其道而行之，因为他是皇帝而不断避退。

&esp;&esp;丝丝缕缕、没有缘由的怒火让康熙的头脑愈发清明，此刻他想起齐东珠那些莫名其妙却听起来十分冒犯的话语，突然发现那并不是没有关联、无的放矢的，也并不是因为齐东珠本质愚钝，说话儿没有条理。

&esp;&esp;而是因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儿源自她最真实的想法。这小奶母并不是单纯或者愚蠢，她只是没有手段遮掩她的本意。

&esp;&esp;就像她觉得康熙会不顾惜百姓的性命，一意孤行先验证人痘法而不是牛痘法，就像她觉得乌雅贵人谨小慎微，忧虑四阿哥却又不得不委屈自己和四阿哥的决定是源于康熙的无所作为，没有照管好后妃子嗣，就像她觉得康熙看到一个渴望食物的幼童，叛逆

&esp;&esp;◎她不知道的是，今晚她和曹寅的对话，呈上了康熙的案头。本该宽衣就寝的康熙将漱口的茶杯捏在手里，深吸了三口气，方才抬眸看向呈上宫妃◎

&esp;&esp;皇上心情不佳，一路车马疾驰，还是在天完全黑透时才赶回京城。

&esp;&esp;齐东珠那完全不存在的马术完全无法支撑这种速度，使曹寅不得不腾出手来，时不时牵一把她的马，到后来便直接将那马的缰绳拴在了自己手腕儿上，教那马跟着疾驰。

&esp;&esp;一路到了紫禁城，曹寅将齐东珠扶下马，宫内来接班儿的御前侍卫和皇帝仪仗已经赶来，曹寅下了职，便也和其他人一道跪伏着送皇上的龙辇消失在夜色里。

&esp;&esp;齐东珠被颠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站起来后两个腿儿都不太会走路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西四所挪。

&esp;&esp;曹寅本来都要离宫了。宫中规矩多，此刻还差不足半个时辰便要下钥，可他看了眼仿佛在用新安装上的四肢缓缓蠕动的齐东珠，还是转过头来，对齐东珠说道：

&esp;&esp;“我送姑姑回宫吧。”

&esp;&esp;“不…不用劳烦了，曹大人。”

&esp;&esp;齐东珠被他叫得一愣，继而回身说道。她此刻因为连番的颠簸而脸色苍白，一双亮晶晶的琥珀瞳在灯火的映照下莹光流转。

&esp;&esp;曹寅只感觉有些心悸，他手持一盏提灯，朦胧的光线将二人的面容映照得十分模糊。

&esp;&esp;“雨后路滑，夜里无光，还是我送姑姑一程吧。”

&esp;&esp;齐东珠虽然不解他为何如此，却也没有推拒，只觉得曹寅是个难得的君子。

&esp;&esp;“多谢曹大人了。”

&esp;&esp;齐东珠挤出一抹笑，继而转过身，借黑暗遮掩自己拉扯到了筋肉，疼得呲牙咧嘴的狰狞面容。

&esp;&esp;曹寅默默提灯走在她身旁，脚步无声，像个沉默的影子，提灯的手却十分稳健，为齐东珠照亮了前方潮湿积水的石板路。齐东珠是个社恐，天赋技能是和别人相处时感到尴尬，但曹寅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包容又和煦的气场，即便是两人一言不发，彼此毫无了解，也不会让齐东珠觉得半点儿不安。

&esp;&esp;反倒是因为有他沉稳的呼吸声在耳畔轻响，齐东珠在这乌云密布，空气滞重的夜晚感到一丝难得的安稳。

&esp;&esp;两人脚程不慢，紫禁城再大，一刻钟也走了大半路程。临近后宫，巡逻的侍卫和下值的太监宫女也渐渐多了起来，曹寅的脚步停了下来，齐东珠回过头，见曹寅将手中的提灯递给她。

&esp;&esp;“多谢曹大人。”

&esp;&esp;齐东珠接过提灯，轻声说道，心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该给曹寅行礼。不过她转念又想，自己并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曹寅看起来也不会计较，便只对曹寅露出了个笑容。

&esp;&esp;黑暗之中，曹寅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倒是在齐东珠已然回过身，准备离开时，才听到曹寅开口道：

&esp;&esp;“纳兰姑姑，莫怪我曹寅交浅言深，只是今日姑姑说与皇上的那些话儿，实在是不合时宜。”

&esp;&esp;齐东珠脚步一顿，心下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张破嘴已经到了让一面之缘的人都出口相劝了，可见其威力见长。

&esp;&esp;“曹大人，我实在无意冒犯皇上，不过今日之事是我草率鲁莽，连累了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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