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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蒲三哥眼睁睁看着毫不开窍的我和县令两人,气不打一处来。他自暴自弃似的一甩手臂,大叫道:“苍天啊!”说着,他忽然郑重其事地盯住我,双手搭在我肩膀上,坚定地说道:“飞,肯相信我吗?我只需要借用两匹马和一名捕快。如今你愿意与我同去骑行缉凶么?”
&esp;&esp;听蒲三哥这么一说,我顿时直感到恍惚:仿佛他依旧是那个耐心讲着奇谈,无所不知、才华横溢的潇洒青年;至于我,依然是围坐在他身旁,忐忑而心急地等他揭晓谜底的小孩。于是,我对蒲三哥坚定地点点头,说道:“蒲三哥,我愿相信你!你只管领路,我们走!”
&esp;&esp;蒲三哥见此,欣喜若狂地拖我便往府外走,对信阳县令道:“县令大人,只当是这位捕快的两个请求,第一,请找位当地的名医,要他蹲在尸体旁。第二,立刻派人去寺院周边寻找两样东西:一根粗钉子,铁或木质的;一柄锤子,极可能被布裹着。请找好这两样物件,摆在公案上,要名医蹲在尸体旁假装验尸。等我两人骑马追击,带凶手回来,真相自然大白。”
&esp;&esp;县令仍旧不知所云,只是一头雾水,转而狐疑地对我使了个眼色相问。我心一横,便对县令回以坚定的目光,又用力点了点头。县令见状,连声招呼衙役备马。
&esp;&esp;蒲三哥用力拽我出了衙门,说道:“飞,你可知这尸变绝非鬼神怪谈!”
&esp;&esp;虽不懂蒲三哥凭什么就下了这般定论,但我依然顺着他的意思问道:“蒲三哥,我们两人去哪里找凶手?阴曹地府?”
&esp;&esp;蒲三哥咧嘴一笑:“亏你还是捕快,竟没察觉如此明显的疑点?凶手往许昌回乡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说着他接过衙役手中的缰绳,轻轻一跃,跨上了马背。
&esp;&esp;“飞,我们走!”话音未落,他早熟练地抄起了马鞭,打马飞奔而去。我暗暗一惊,急忙也从另一位衙役手中接过缰绳,跳上马,紧追蒲三哥。
&esp;&esp;我策马狂奔,好不容易追上蒲三哥的脚步,正打算向他问个究竟,蒲三哥却抢先喊道:“飞,咱们沿这条路前进,将会见到一个身背行李,推着货车赶路的男人。你要策马挡在他身前,对他大喊:‘狗贼,你谋财害命的伎俩已被本府拆穿,还不随我回去认罪!’记住,勿有半点迟疑!”说完,他继续打起马向前猛冲。
&esp;&esp;我一边催着马紧紧追上蒲三哥,一边暗想,没想到蒲三哥一介书生,竟有如此精湛的骑术!甚至在他娴熟地跨上马前,我还以为他是个书呆子,丝毫不通骑术哩。
&esp;&esp;沿途飞奔不出半个时辰,蒲三哥举鞭指指眼前:只见远处一位推着货车,吃力向前的矮胖男人。
&esp;&esp;“正是此人!飞,你有捕快的装束,追上,吼出我刚教你的话,当即刻震慑住他!”
&esp;&esp;我加紧打马,超过蒲三哥,又超过满头大汗的男子,便立刻劈手掉转马头,挡在路当中,扬鞭直指男子,声色俱厉喝道:“无知小儿!你那谋财害命的雕虫小技早被本府拆穿,还不速速认罪,与我回府听候发落!”言罢,我凶狠地瞪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男人。
&esp;&esp;果真像蒲先生所说,那男人双腿瑟瑟发抖,神色越发惊慌。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大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被那凶神恶煞的尸体追了一夜,几乎丧命,哪有谋财害命的企图!县令大人也替小人写了证明信,请大人过目!”他眼含泪水,颤颤巍巍伸手掏出了信件,递上前来。
&esp;&esp;不等我拆开翻阅,蒲三哥早已上前,悠哉讽刺道:“演技当真不赖,想象力也足够丰富,没去唱戏、编剧,你实在可惜!”随即,他忽而转为怒容,斥道:“但,奉劝你还是老实回信阳认罪再说!”
&esp;&esp;男子听见,顿时夹着哭腔,流泪喊道:“大人!小人实在冤枉!小人被尸首死命追了一夜,哪里有半点机会害人!”
&esp;&esp;蒲三哥轻蔑一笑,斥道:“见得几样物件后,你倘若还得维持此般哭哭啼啼的受害者神态,我倒甘愿拜服在你的演技之下!”
&esp;&esp;听男子紧咬不放的说辞,又看蒲三哥自信满满的神色,我心中不禁直打鼓。蒲三哥,这男人当真是杀人凶手么?但我一咬牙,心一横,放手一博也罢!无非再给他赔些银子,最差搭匹马给他骑回老家,这责任我也不是担当不起!蒲三哥,看你的了!
&esp;&esp;于是,我跳下马,一把押住可怜巴巴的男子,怒道:“先与我回衙门府对质!”接着利落地拎起他跨上马背,打马飞奔回信阳。
&esp;&esp;刚进了县城,街道两旁的百姓见我、蒲先生两人押着上午才被尸体追杀的男子,纷纷捂着嘴小声议论起来。
&esp;&esp;忽然,我身后的男人大声哭喊道:“乡亲们!我冤枉啊!大家都见得,这年头官府胡乱抓人顶罪啊!”我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男人竟还会来这一手!这样一来,倘若认错了凶手,恐怕绝不好收场。
&esp;&esp;蒲三哥冷笑一声,跳下马,与四周的百姓抱拳喊道:“乡亲们,随我来。我今天就让各位见识见识,何为人皮变色龙!”言罢,他胸有成竹地牵马开路,直往衙门府而去。一时间,众多县里的百姓纷纷好奇围拢上前,随着蒲三哥,押着那男子的我,流泪不止的男子,一起踏上衙门前的台阶。
&esp;&esp;正在我心怦怦直跳,盘算着一旦失手要如何收场的时候,只见信阳县令满面堆笑,早迎出门来。只见他毕恭毕敬,对蒲三哥连连躬身致敬:“先生真乃神算!我实愧对信阳衙门的职位。若不是先生,我几乎误了大事!直至方才,我才明白先生的用意,惭愧!”蒲三哥在一旁笑着拱拱手,向县令答礼。随后,县令见到被我押着的男子,怒斥道:“恶贼!本官几乎被你的奸计瞒过!”
&esp;&esp;那男人却依旧泪流满面,连连喊冤。
&esp;&esp;蒲三哥对县令一笑:“不要紧,带他上公堂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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