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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杨以恒绷直了身体站着。明明不想露怯，浑身上下却止不住的发抖。

&esp;&esp;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嘉哥再次睁开了眼。

&esp;&esp;那双眼睛与他总是不太一样的。

&esp;&esp;嘉哥眼睛的颜色比旁人都要更浅一些。像是进贡给宫中剔透晶莹的琥珀，又像是夏日璀璨的阳光下，清澈透底的溪流。

&esp;&esp;那双眸子被阳光一照，就会透出些金色的光泽。就好似把天上的阳光都储存了起来似的。

&esp;&esp;杨以恒一直觉得，那是全天下最温暖的的眼睛。

&esp;&esp;他从没有想过，这双眼也有那么冷漠的时候。

&esp;&esp;他看向他，眼里却丝毫没有他。

&esp;&esp;他的嘉哥只是拿起了漂浮在身边的零件，再次将它们组成了一辆耧车。

&esp;&esp;“——今日的课程，就到这里。”

&esp;&esp;随着道别的话语，明瓦毫不犹豫地黑了下来。

&esp;&esp;心脏再次被人用大力攥紧，杨以恒痛得一个佝偻，强压下去的痛苦再也忍受不住，鲜血一口接着一口的喷涌而出。

&esp;&esp;恍然之间，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跟着嘉哥去京外治理过水患的。

&esp;&esp;那条决堤的河奔流不息，沿途摧毁了数十座村庄。百姓们被泥水淹没，侥幸活下来的人早已瘦成了一把骨头。

&esp;&esp;他看见着他们，只以为看见了一座座活着的骷髅。

&esp;&esp;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是以从未有大官敢在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停下来指挥救人。

&esp;&esp;可他哥就敢。他哥甚至敢带着身为太子的他停在那些地方。

&esp;&esp;救灾的每一天，他哥都冲在最前方，而他每一天都跟着在担心受怕。

&esp;&esp;怕什么？现在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了。

&esp;&esp;只是他突然想起，曾经的某一天，嘉哥也是那么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治理一新的河边。

&esp;&esp;那条河顺着河道奔涌，再也看不出肆意决堤的模样。

&esp;&esp;“阿恒你看，百姓便如这条河。”嘉哥按在他肩上的手温暖极了，“我们就是修河道的人。”

&esp;&esp;他这般告诉他：“治天下犹如治河。河床太硬，河床太浊，都留不下什么活物。而河堤太厚、或是太侵占河床空间，河水迟早也会奔涌泛滥。河若是没有了水，也就失去了作为一条河的身份与意义。”

&esp;&esp;“河道有水，才能叫河。”

&esp;&esp;“而百姓若河，要施以宽容、告知方圆。若是过于严苛、过于死板，生命自然也就如这水一般，自会寻找别的出路。”

&esp;&esp;杨以恒看着那条河，许久后才转过头看着景长嘉点了点头。

&esp;&esp;他从没有告诉过景长嘉，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esp;&esp;他想：幸好我们不是河中人，不必受这流离之苦。

&esp;&esp;

&esp;&esp;景长嘉冷着脸坐在书桌前。

&esp;&esp;他把脑海中的思绪全都理顺后，才开口道：“系统，小恒的脸有没有播出去？”

&esp;&esp;“没有得到宿主嘱咐，所以没有进行过马赛克处理。”系统说。

&esp;&esp;景长嘉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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