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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2页）

&esp;&esp;程柔嘉零零碎碎睡了一整日了，这会儿见他来了，反倒脑子清醒起来。她转过身，微微蹙着眉，修长纤细的手覆上他的面颊：“怎么了？”

&esp;&esp;“……嘉嘉实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早逝兄长的唯一骨血……”

&esp;&esp;她灼灼地望着他，他的眸子里亦浮起幽光，抚上她莹润光滑的下颌，去吻她的下巴、耳垂、嘴角，继而在她的舌尖起舞，二人双双陷入难以抗拒的温存中。

&esp;&esp;被衾之中，贴近了她，才辨出她穿了件薄薄的纱衣，细细的丝绦单手一勾便能使得皎洁胜月华的肌肤重见天日。

&esp;&esp;她是在等着他吧……等得疲乏了，才穿了件纱衣便睡了……

&esp;&esp;“阿元……”他喃喃地唤着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去吻诃子坠落后盛放的木桃，听她不可遏止的低吟，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手中的动作却越发温柔缱绻。

&esp;&esp;“……我们本不姓程，姓姜……嘉嘉的父亲，正是当年的汉中府知府姜喻……”

&esp;&esp;他的阿元，原也是官家小姐啊。

&esp;&esp;却偏偏……是在汉中……

&esp;&esp;汉中一带，是当年邕王的封地。邕王，也正是在此处起家叛乱的。

&esp;&esp;他凝眉叹息，将她搭着他的背的手攥紧，轻而易举地紧密贴合，看着她下一瞬便咬着唇弓起身子，眸中的怜爱便满得要溢出来，几近沉醉地贴着她的耳骨，细腻地舔舐安抚。

&esp;&esp;……

&esp;&esp;如同晴天霹雳，他不死心地问：“嘉嘉的父亲……可是反抗邕王叛乱而死？”

&esp;&esp;程缙面色复杂地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据当年兄长的家信看，他似乎还很得邕王重用……”

&esp;&esp;……

&esp;&esp;他沉了沉身子，将她支离破碎的声响尽数掩在交缠的口齿之间，不知疲倦地去唤她的名：“阿元……”

&esp;&esp;她亦很动情的模样，被他揽紧时痴痴地咬着他的肩，哑声轻唤：“阿谦哥哥……”

&esp;&esp;他最喜欢她在床笫之间这般叫他，可今夜，心脏却如同被人贯穿了似的作痛。

&esp;&esp;无数个情境里“臆想”出来的娇嫩赛春光，灵动胜麋鹿，与他似乎早早就相识，无比自然地唤着他“阿谦哥哥”的阿元……好不容易，才与那情境像是有了几分相像，可今夜过后，还能听到她那样全心信任的轻唤吗？

&esp;&esp;偏偏，是关联到了邕王。

&esp;&esp;陛下最忌讳的邕王。

&esp;&esp;因着父亲的缘故，承平侯府本就和当年的事有扯不清的关联了，他若再娶一个为邕王效力过的官员的女儿，众臣会怎么想？圣上会怎么想？

&esp;&esp;他若只是寻常官员也就罢了，兴许不会有人去查他妻子的身世。就如程家，隐在商贾的皮囊之下，即便做到了富甲一方，照样没人查到当年的事情。

&esp;&esp;可薛家不同。

&esp;&esp;长姐贵为皇后，他是手握大权的武官，阿元嫁给他，就成了承平侯府未来的女主人，东宫太子的嫡亲舅母——这样的身份，无论有什么隐秘的身世，恐怕都会被人翻个底朝天。

&esp;&esp;陛下的猜疑，他实然也不是那般畏惧，可以陛下的性子，涉及到邕王，是一律会被打为叛贼的。若阿元因嫁给他，反倒要丢了性命，他又当何如？

&esp;&esp;难道还当真要起兵谋反不成？

&esp;&esp;真这样做了，又将长姐和素来亲近他的太子置于何地？

&esp;&esp;薛靖谦一时想不出答案，心绪仿若又回到了惶然无措的少年时光。

&esp;&esp;程柔嘉勾着他的脖颈，只隐约觉得他今夜有些情绪低落，往日里总是疾风骤雨般的攻势，这会儿却是温柔缠绵得不像样，迟缓而沉重。

&esp;&esp;但于她而言，这荡漾着的波浪并非良差，反倒让那灼热的触感变得清晰可察。每一次征伐的终点，都让人震颤到头皮发麻。

&esp;&esp;无比清晰地让她觉察到，她属于他。

&esp;&esp;直到脑海里比往日更快地绽出盛大而灿烂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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