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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正当谢琢收回视线，抬手准备掀开车帘时，转角处突然传来马的响鼻声，紧接着是陆骁努力压低的声音：

&esp;&esp;“嘘——嘘——照夜明，别出声！你还吃了我一桶马豆子，不是说好了不出声的吗！”

&esp;&esp;照夜明前腿“哒哒”连踏了两下。

&esp;&esp;陆骁急了：“让你别动！会被发现的！”

&esp;&esp;“已经发现了。”

&esp;&esp;等陆骁回头，就看见谢琢披着斗篷站在他身后，话里似乎藏着点……笑意？

&esp;&esp;他清了清嗓子，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谢侍读可是要去天章阁点卯？正好，我也要去，不如一起？”他又补充，“放心，虽是同路，但我只会缀在谢侍读的马车后面。”

&esp;&esp;谢琢没有直接回答，先问道：“等多久了？”

&esp;&esp;“没多久！”陆骁顺手捋了捋照夜明的鬃毛，糊了满手的夜露，怔了片刻，连忙把手藏到了身后。

&esp;&esp;他不知道谢琢具体是什么时刻出门，于是没过四更就来守着了。

&esp;&esp;“手伸出来。”

&esp;&esp;陆骁假装没明白：“什么？”

&esp;&esp;谢琢拿出随身带着的素白绢帕，又说了一遍：“手伸出来。”

&esp;&esp;意识到谢琢是要做什么，陆骁喉结咽了咽，有些迟钝地将湿漉漉的手掌在谢琢面前摊开，嘴里胡乱道：“没什么的，风吹吹很快就干了……很快的，真的！或者我在麒麟服上擦两下……”

&esp;&esp;话是这么说，却没见有把手收回去的打算。

&esp;&esp;直到绢帕压在了掌纹上，陆骁才停下话，一声不吭。

&esp;&esp;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连背都绷直了，一眼不眨地盯着谢琢玉白匀长的指节动作。

&esp;&esp;把陆骁手掌上冰凉的水迹仔细擦干，谢琢道：“早晨太冷了，不用来等我。”

&esp;&esp;陆骁没多思考便开口道：“可我已经忍了两天了，见了你，我这一天才能安心。”

&esp;&esp;程，应对水患。没想到工部尚书当场就开始跟咸宁帝哭诉，说工部无人可用，治理河水也没有良策，才导致无定河的水患屡治屡泛，次次都淹没良田无数。

&esp;&esp;“你当时进言，说是否可以临时开设制科，选拔特别之士，入工部任职。这几天，朕仔细想了想，工部这些年，也确实没见什么有才干的，你的想法很是可取，所以朕两天前，拟了一道增开制科的旨意。”

&esp;&esp;咸宁帝闲话般，苦恼道，“希望此次能选出可用的人来，朕不奢求，一两个也足矣。”

&esp;&esp;制科与普通的科考不同。制科通常由皇帝因朝中所需，临时下诏安排，用来发掘有特殊才华的人，只要登科就会授予官职，立即上任。

&esp;&esp;“当今海晏河清，人才济济，陛下定能如愿。”谢琢眸色微凝，原来如此——

&esp;&esp;两天前，他因寒疾昏迷，告病在家，那天在文华殿中轮值拟旨的，正是盛浩元。

&esp;&esp;普宁寺中，古刹寂静。

&esp;&esp;温鸣将抄好的经文供到佛堂。

&esp;&esp;很多稍有钱财的人家想抄经供佛，求得庇佑，但常常受不了抄经的繁琐枯燥，或者根本不识字，便会购买手抄的经卷，只在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

&esp;&esp;而抄经的事，方丈都会委托给借住在寺中的文人，交付银钱给他们，让他们用来维持日常笔墨的开销。

&esp;&esp;也是因此，温鸣一直很感激普宁寺的方丈。

&esp;&esp;他将经卷摆好，不敢直视佛像的眼睛，急匆匆地从佛堂出来，见方丈缓缓行来，连忙双手合十。

&esp;&esp;方丈须发皆白，神情和蔼：“听弟子说，温施主昨夜腹痛难忍，还抄经到天亮？”

&esp;&esp;“有人给了我舒缓腹痛的药丸，吃了两次，已经好多了。”温鸣昨晚睡不着，又舍不得点油灯，干脆拿着纸笔坐到佛堂里，就着长明的灯烛，抄经抄到鸡鸣时分才停笔，此时眼下的青黑很是明显。

&esp;&esp;他盯着青砖缝隙间长起来的杂草，涩声道，“方丈，我昨日所做之事，有违本心，更有违做人之根本，甚至我之后的一辈子，都会因此陷在泥潭中。”

&esp;&esp;方丈温和地问：“既然已经知道会陷入泥潭，又为什么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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