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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亚特淡漠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起伏，眼里却放射出了冰样的寒光，“有些事情在尚未弄明白之前，你我都不能下地狱！”

阿尔弗雷德阴险的目光像狩猎中的恶狼般一瞬不眨地盯紧猎物，粗哑的嗓子在风中咆哮，“收起你那些该死的花言巧语，我完全不感兴趣！拖延时间并不能让……”

“牵扯到海伦，你也同样没兴趣么？”斯图亚特低沉的声音成功地打消了他的狂躁。

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斯图亚特的话。在经过一段深长的沉寂后，他终于开口了，“我的姐姐……”

“你爱她，像一个男人爱女人的那样地爱着她，不是么？”

他微微一怔，视线飘至墓碑上那抹俏丽温柔的倩影上，目光既而变得柔和而平静，喃喃轻语，“我爱她，真的真的爱她，即便她是我的亲姐姐。”

“真的爱她么？”斯图亚特半睁双眸，冷酷无情地撕裂了他隐藏的很好的伤口，“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亲手篡改她命运的人……却是你！”

“胡说什么？”他再度癫狂起来，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绿色火光。

“你恨了我那么久，不过是以为我将海伦的一句戏言当了真，继而毁掉了你的整个家族。”他顿了顿，问道，“至今你还是这么认为么？”

“难道不是么？”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绿色的眼瞳中布满了血丝，对仇恨太过专注，不容否定。可是对手是比他更专横跋扈的斯图亚特，所以他注定不能赢，这样的专制却用错了地方。

“很遗憾的回答你，当然不是！”斯图亚特露出一个讽刺的嗤笑，“你父亲早就有心叛变，海伦是他瞒着你安置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只不过让他满盘皆输的也是这步棋！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如此乖巧温顺的女儿竟然会背叛他。”

“住口！”他厉声怒吼，一双眼睛射出嗜血的光芒，凌厉而又狠毒。我被他惊人的气势恐吓住了，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指尖几乎陷入了手心里。可斯图亚特那冰冷残酷的声音仍在继续，好像一把冰锥将湿润的空气在瞬间冻成了千年寒冰。

“那场烧光你全家的大火中没有海伦的尸体。当然没有！那个时候，她正躺在我的床上快活地呻吟，被极度的欢乐包围着……”

“够了！”当斯图亚特投下最后一个重型炸弹后，他强硬的外壳完全被击碎了。抬起那双赤红的双眼，整个人就像游荡在修罗场中的恶鬼般，被强大的杀气包围着，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在看到他穷凶极恶的将枪瞄准斯图亚特的那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而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我猛地一脚踹向斯图亚特轮椅，情急之下，硬是将他踢出了一米之外。子弹在我面前呼啸而过，牢牢地陷入树干里。过快过猛的冲击力使得干枯的树叶纷纷在空中飘零，随风一阵飞舞后，最终落在地上，一切又归于无声。

一时之间，空气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喘息声。斯图亚特脸色苍白异常，而阿尔弗雷德也好不了多少，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轮流打着转，手中早已按住了那把薄刀。气氛忽地变得紧张非常，战争一触即发。

喘气声渐弱，斯图亚特嘴边含住了一丝浅笑，却让人从中看到了暗藏在刀光剑影中的残忍与嗜血，“还没到精彩部分，这么快你就沉不住气了？”

“游戏已经结束了！”他的胸口起伏很大，沙哑的声音的嗓子里打着转，再度举起了枪。

但斯图亚特仍是气定神闲，他仅是轻巧地说了三个字，却再度让他颤抖不止，甚至连手枪都无法再把握住。

“海伦没死。”他说道。

我和阿尔弗雷德同时怔住了，只是他显得更为激烈，神色更为复杂。一步冲了上来，拎住斯图亚特的衣襟，纵声质问，“你说什么？！”

斯图亚特刀削般笔挺的轮廓上有着不近人情的冷酷，犹如黑夜中的执行者般英气逼人，轻微地掀起嘴角，“你可以看看，埋在墓碑的人是不是你那个美艳动人的姐姐！”

他的话似乎提醒了阿尔弗雷德，一把松开斯图，转身扑上了坟头。这座墓碑修建了少说也有十多年了，四周被封得死死的，哪里有缝隙可以让他打开？可是他却像疯了似的，拼命地用拳头击打着石碑底部，一下又一下，直到皮开肉绽。一瞬间，鲜红的血色染红了白色理石，仍不懂要放弃，他的执著连作为旁观者的我都被深深震撼了。一个爱字真的可以让人如此疯狂么？

“行了，别敲了！我已经说过了，她不在里面。”斯图亚特的声音中带着略微的不耐，在这时却显得残忍异常。

“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他最终败下阵来，双腿一曲，堂堂九尺男儿竟然单腿跪了下来。

他深沉的绿色眸子宛如一块破碎的碧玉般盈满了蚀人心神的悲泣，我心中泛起些许不忍。这一瞬间，甚至希望斯图亚特赶快说出海伦的下落，就此让他的灵魂脱离这无尽的痛苦。被自己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惊呆了，我急忙将视线转离，不敢再多看一眼这惊心一幕。

“她在……”斯图亚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脸色闪忽不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可是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一点也看不穿他的内心世界。

“告诉我！不然我杀了她……我真的会这么做！”他神志再度变得不清晰起来，瞄准我的枪口开始有了一些轻微的晃动。

但斯图亚特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继续保持着缄默，双眉蹙得很紧，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一丝冻裂人心的光芒以陨石擦过地球般的速度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不经意间，他的手指更变了方位。

“说，她究竟在……”

阿尔弗雷德问话的尾音尚未沉寂在空气中，已被一声尖锐的枪声霍然截断。枪声响起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准备。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条件反射地望向了斯图亚特。他气喘得很急，虽然脸色煞白，但仍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上。右手握着一把小型手枪，轻微的颤抖着，硝烟尚未退尽，显然刚才一枪是他所射出。见他没事，我才将目光转回阿尔弗雷德，他委身倒在地上抽搐着身体。斯图亚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动作虽然缓慢，却每一步都踩出了个惊心动魄！

“怎么……会这样？”阿尔弗雷德涣散的绿眸缩成了一条细线，嘴角轻轻地抽搐着，显示出他内心确实已震惊到了极点。鲜血不停地从口中身上溢出，黑色的衣衫让我看不清他重创在哪。

斯图亚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将枪口抵住了他的额头。蔚蓝色的眸子里凝聚出一股骇人的杀气，隐约展露着点点血腥，冷冷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我姐……”这是他弥留在人世间说出的最后四个字，这个双音节的字甚至已经卡在喉咙里了，另一颗子弹已经永远的停留在他大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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