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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1页）

&esp;&esp;“我爹娘跟我说过的，这里有很多流浪者，他们特别可怕！”

&esp;&esp;“我们村子这么偏，就是为了躲开他们。”

&esp;&esp;符虞脸上的笑容不变，心却沉了下去，“不一定吧，说不定流浪者里边也有好人呢。”

&esp;&esp;那几个小孩子立刻就急了起来。他们围在符虞身边，睁着担忧的眼睛，七嘴八舌的劝她：“姐姐，你不要不信呀。”

&esp;&esp;“对呀对呀，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呀。我爹娘说流浪者会吃人的……”

&esp;&esp;符虞笑了笑，耐着心跟他们保证，说看见流浪者掉头就跑，绝对不会犹豫，这群小孩儿才满意的放她离开。

&esp;&esp;她回去坐了很长时间。

&esp;&esp;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她过的太久了，以至于听到这些话，竟然感觉不到恐惧。

&esp;&esp;陆尧没说话。

&esp;&esp;“这就是开端。”符虞的眼睛从指缝中露了出来，亮的可怕：“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几个小孩子。我把其中一个骗了出来，带着他来到了这片坟地上。”

&esp;&esp;村子中的人敬畏亡者，却不忌讳死亡。

&esp;&esp;棺材半埋，是想让故去的人入土为安，又能露出眼睛，看着这片祥和的土地。亡者灵魂不曾远去，魂在故里，就永远有根。

&esp;&esp;也是在这些亡者的眼睛下，她移出了一个故去老人的尸体，然后丧心病狂的把那个小孩儿关了进去。她听着里边疯狂的抓挠声和孩子稚嫩的哭声，他喊爹，喊娘，问姐姐，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进来，我们不玩了好不好，我想回家。

&esp;&esp;哭喊声逐渐低了下去。

&esp;&esp;符虞站在棺材上，头脑一片空白，手心里全是汗水。

&esp;&esp;她想，你们不是觉得我的血脏么，那它……它就是脏的。

&esp;&esp;呸。

&esp;&esp;“我一个都没有放过。”符虞说：“那群小孩儿，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esp;&esp;陆尧声音晦涩，说：“村子中失踪了这么多孩子，村民们一定在寻找他们，久寻未得，就会怀疑到流浪者身上。”

&esp;&esp;“是。流言四起啊。”符虞闭上眼睛，指甲中全都是泥土：“我把旧尸体摞在了同一个棺材中，给了那些小孩儿每人一个大棺材。我够仁至义尽了，可是责骂更多了，所有人都在说，流浪者恶心，流浪者天生就是残忍，流浪者该不得好死——”

&esp;&esp;她开始慌乱，又觉得自己不能被理解，终于对愧疚么少年

&esp;&esp;云姜缓慢的敲了敲棺材板，说：“坐。”

&esp;&esp;陆尧最终还是坐上去了。

&esp;&esp;棺材被挠的吱吱作响，两人面对面坐着，云姜单手支腮，指腹慢慢敲着柔软的侧脸。

&esp;&esp;“我是在……”他眯着眼睛，似乎对那些记忆并不深刻，想了好一会儿才搜寻到那一点：“是在火车轨道底下遇到她的。那时候我刚把你送回邺城，她也应该还没杀几个人。”

&esp;&esp;陆尧眉头紧锁。

&esp;&esp;“就在石桥那边，她披头散发的缩在角落中，哭的像只脏猴子。”云姜目光柔软了一些：“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好歹还被领导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也不会哭，就一句话不说，大多数时候谁都不看，也不愿意说话。”

&esp;&esp;“……说我做什么。”

&esp;&esp;陆尧活动了一下肩膀，有些不太自在。

&esp;&esp;他早就已经成人，独立生活了很长时间。

&esp;&esp;在邺城他几乎一手遮天，没人想跟他叙叙旧，讲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esp;&esp;可是云姜不一样。

&esp;&esp;他最脆弱、最无知的那段时间，是在云姜身边度过的。那时候他跟刚到邺城的晏轻有点像，但是他比晏轻更封闭更尖锐，事事都在提防着云姜。

&esp;&esp;——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要提防云姜，就是下意识去防备。很多年后他跟云姜很少再见面，偶尔还会忍不住的想起这个问题，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到最后反而慢慢释然了。

&esp;&esp;“在你之前，我没有跟人一起生活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相处，把你送走之后，我……”云姜顿了顿，改口道：“后来我遇到了符虞，她哭得那么惨，只说自己无意中杀了人，害怕被那个人的同伴杀害，问我怎么才能销毁尸体。”

&esp;&esp;晦暗的月光下，火车呼啸而去，轨道逐渐归于寂静，那小姑娘缩在一片齐腰高的杂草里，灰头土脸，眼睛亮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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