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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余蓉沉着脸,拔出背后插着的皮鞭。
&esp;&esp;这是根一米不到的鞭子,纯手工牛筋编制,鞭身处只筷子粗细,整根看上去更像截棍,掂在手里才能看出鞭身微晃,是有韧度的,完全符合中国传统鉴鞭“韧、圆、润”的标准,而且,鞭子尾梢处散了点缕,嵌了颗锃亮的珠子进去。
&esp;&esp;一般来说,鞭子越到尾梢越细,这样抽出去,易于在人畜皮肤上“开缝”,一抽一道口子,但也有人会在鞭尾嵌颗钢珠什么的,这可不是为了美观,而是为了增加梢头的重量、打击力更强。
&esp;&esp;邢深从纸袋里拿出自己的那一杯咖啡,纸杯壁薄,入手滚烫。
&esp;&esp;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太过兴奋,压根就顾及不到咖啡烫不烫了。
&esp;&esp;他说了句:“余蓉,我要站开点吗?”
&esp;&esp;余蓉说:“没事,你就站那。”
&esp;&esp;语毕鞭子凌空一抽,速度极快,连空气都似乎被抽得发颤。
&esp;&esp;孙周慢慢从货架后爬了出来。
&esp;&esp;不是贴地的那种爬,而是像猫科动物那样,手掌和脚心着地,悄无声息,安静诡谲。
&esp;&esp;单看长相,还是能依稀看出孙周昔日的轮廓的,只是嘴脸尖酸了不少,两颊深凹,眼神又太过戾气,完全改了面相。头脸处原本被抓伤的地方,长出密密的兽毛来,一条一条,像是剪出的细绒条,紧贴着皮肤。
&esp;&esp;身上穿了衣服,不过都已经被抽得破碎,布条经血一粘,又和伤口长到了一处,再加上总在地上滚爬,混尘带土,脏得看不出颜色了。
&esp;&esp;他身子只出来一半,双目烁动不定,趾甲抓地,后背微微拱起。
&esp;&esp;余蓉伸手探进腰包,取了个鸡蛋大小、彩色的弹跳球在手上,先往空中小抛了几下,孙周的头像被看不见的牵线拉扯着,紧紧跟随球的上下而上下。
&esp;&esp;再然后,余蓉手上一顿,扬起手臂,大力把球向着边墙掷出。
&esp;&esp;几乎是与此同时,孙周如疾风样贴地掠起,又如一团鬼影,紧窜了出去。
&esp;&esp;余蓉吼:“三!”
&esp;&esp;弹跳球这玩意儿,触墙即返,遇到障碍物之后,又会改向,而且初期速度极快,如果傻追着球,只会疲于奔命、永远落在后头。
&esp;&esp;“二!”
&esp;&esp;弹跳球已经改向了,从货架间直穿过去,孙周如敏捷悍勇的豹子,紧随其后。
&esp;&esp;“一!”
&esp;&esp;“一”字话音刚落,就如按下了休止符,方才的躁动瞬间归于寂静,孙周一手摁地,另一手内扣,掌心内扣着的,正是那个彩色的弹跳球。
&esp;&esp;余蓉唇角露出笑意。
&esp;&esp;她转向邢深:“看清楚了吗?”
&esp;&esp;邢深摇头感叹:“太快了。”
&esp;&esp;余蓉说:“他学聪明了,以前只会跟着球跑,然后挨抽。现在,知道判断球的走向、中途截击了。”
&esp;&esp;邢深兴奋:“什么时候能把它交到我手上?”
&esp;&esp;余蓉转过头看孙周,后者撤回了手,只留弹跳球在当地,又安静而警惕地,缩回了货架背后。
&esp;&esp;“再等一阵子吧,还没驯熟。”
&esp;&esp;邢深说:“有了他,我心里就踏实多了。蚂蚱怕地枭、不敢攻击,他可不怕,这要感谢蒋叔,有先见之明。”
&esp;&esp;他也是这趟和余蓉一干人等汇合,才知道蒋百川这儿,还藏着一个孙周的。
&esp;&esp;山强跟他解释说:“蒋叔当时跟我说啊,他努力过了,孙周红线穿瞳孔,救不回来了,送回去,后半辈子也是进精神病院,还是最危险的那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伤人。不如变废为宝,万一驯成了,就是对付地枭的利器,哪天和狗牙遭遇,帮着拿下了狗牙,不也算自个给自个儿报了仇了么。”
&esp;&esp;被地枭伤过,已经丧失神智、成了近乎野兽,再遭遇地枭,也就再也不怕什么抓挠,浑无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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