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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钱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没找着人,也没找着狼。但那个洞像狼打的,狼喜欢掏窝洞,狼爪子有劲、会刨。”
&esp;&esp;人没了,附近有个洞像狼打的……
&esp;&esp;阖着“遭了狼了”是这么推测而来的。
&esp;&esp;聂九罗实在无语,但她还是给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是狼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是狼吃了人,总得留下骨头吧。”
&esp;&esp;老钱猛点头:“我姨婆也说不是狼,她说是……嗐,奔九十的老婆子了,尽胡咧咧。”
&esp;&esp;聂九罗来了兴致:“你姨婆说是什么?”
&esp;&esp;她觉得,近九十的人了,即便说的是瞎话,也值得听上一听。
&esp;&esp;老钱本来不想说,一转念,想起这个聂小姐有点迷信,没准爱听这个。
&esp;&esp;他颇为自得:“聂小姐,这也就是我姨婆年纪大,还知道这些事,你去问别人,哪怕是从小住在那儿的,都未必听过呢。我姨婆说啊,是庙坏了,地观音不高兴,出来作乱了。”
&esp;&esp;“什么庙坏了?”
&esp;&esp;“就那座破庙啊,玉米地里那座。”
&esp;&esp;“庙坏了,‘地观音’为什么不高兴?”
&esp;&esp;“她的庙嘛,她的家呗。”
&esp;&esp;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聂九罗来了精神:“那是个观音庙?完全不像啊,我在庙里,也没见到观音像。”
&esp;&esp;老钱嘿嘿笑:“聂小姐,你以为是真观音啊?那就是个妖精,起了个好听的名罢了。”
&esp;&esp;
&esp;&esp;老钱给聂九罗讲了个山乡恐怖故事。
&esp;&esp;说是很多年以前,得追溯到清末了,兴坝子乡还只是个无名小山村,那时候不分什么乡东乡西,离着村子十来里的地方,有个大沼泽,如季节性的皮肤癣:冬天冻硬板结,夏天则泥泞不堪,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失足的鸡、鸭、猪、甚至于人,温度稍稍一高就臭气熏天。
&esp;&esp;村里有户人家,住着个老婆子和两兄弟,有一年秋凉的时候,差不多也正是现在这个时候,老大背了山货,去城里赶集。
&esp;&esp;去城里得经过那片大沼泽,平时大家都是绕着走的,但是老大图方便,觉得九月了,大沼泽不那么软了、可以过人。
&esp;&esp;这一过,就再也没回来。
&esp;&esp;人不能就这么没了,老二安慰了母亲之后,循着大哥走过的路去找。
&esp;&esp;他在大沼泽里找了三天三夜,没找着老大,却遇着一个破衣烂衫、蓬头赤脚的年轻姑娘,姑娘自称是随家人投亲,半路遇到土匪、被冲散了,一直在山里瞎摸乱走,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esp;&esp;老二见姑娘可怜,就把她带回了家。
&esp;&esp;乡下人好客,老婆子虽然还在为大儿子的失踪而伤心,还是强撑着给姑娘烧了洗澡水,又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抱去洗,洗着洗着,忽然发觉不太对。
&esp;&esp;这姑娘的衣裳,有的偏大,有的偏小,大多是破旧的,唯一一件看着像样点的,是条黑土布裤子,而这条裤子,是男式的。
&esp;&esp;老婆子记得,大儿子出门的时候,就穿着这么一条裤子。
&esp;&esp;那年月,乡下人的衣着都简单,黑土布裤子属于烂大街的款式,老婆子怕自己看错了,又去查裤边的针脚:儿子的衣服都是自己缝的,自己的针脚,自己当然认识。
&esp;&esp;这确确就是老大的裤子,往水里一浸,水中浮上一层泛腥味的血红色。
&esp;&esp;
&esp;&esp;听到这儿,聂九罗忍不住夸了句:“讲得可真细致,可以去写书了。”
&esp;&esp;她原以为老钱这样的大老粗,讲故事属于粗枝大叶型的,没想到娓娓道来,画面感这么强。
&esp;&esp;老钱回答:“因为记得牢啊。我小时候在兴坝子乡过的,我姨婆拿这个当睡前故事……我的天,那时候乡下老停电,黑咕隆咯,你想,点着根蜡烛,讲这种故事,我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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