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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纪锦又想哭了。抑郁期的时候他就是很容易掉眼泪，自己都控制不住。

&esp;&esp;他把脸埋在沈擎宇肩头。这个拥抱无声、有力且漫长。

&esp;&esp;直到锅上的粥煮开了，沈擎宇松开纪锦，把刚才切好的香菇和鸡肉倒进锅里。

&esp;&esp;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钟左右，粥已经变得粘稠了，沈擎宇就关火盛出来端上桌了。

&esp;&esp;两人一边喝热腾腾的粥，一边继续聊天。

&esp;&esp;“你的病安姐不知道？”

&esp;&esp;纪锦摇头：“她怀疑过，我说我从小就是这脾气，她信了。”

&esp;&esp;纪锦这话也不算完全撒谎，他确实从小性格就比较古怪，对人不热络，容易较真，一投入音乐就像是跟外界切断了联络。只是成年后情况变得严重了，身体出现越来越的不适，甚至影响到了生活，他才会去医院。

&esp;&esp;况且寻常人对精神疾病的了解非常有限，直到近年才普遍听说抑郁症。遇到纪锦这样的情况，绝大多数人只会觉得他“性格真差”、“脑子有病”，甚至——“艺术家有个性。”

&esp;&esp;没等沈擎宇继续问，纪锦低低地说：“这个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是

&esp;&esp;一说到萧易杰，纪锦的胸膛又开始上下起伏了：“当时他看到我吃药，自己找到了我包里的药瓶，他才知道我的病！”

&esp;&esp;之前在演出后台看到纪锦对萧易杰的态度，沈擎宇就怀疑纪锦有把柄在萧易杰手里。看来就是这件事了？

&esp;&esp;他正想询问详情，纪锦撇开脸：“我不想提他，能别说这个人吗？”

&esp;&esp;沈擎宇怕刺激到纪锦的情绪，立刻不提了。

&esp;&esp;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了解真相时，沈擎宇比自己想象得难过。他没有得过精神疾病，可在最崩溃的时候也差点熬不下去，纪锦长期被这种情绪困扰，该有多痛苦？

&esp;&esp;他又想给纪锦一个拥抱了。

&esp;&esp;“那你现在在吃药？有好转吗？”

&esp;&esp;纪锦重新拿起勺子，却没有胃口吃：“我曾经吃过三个月的药，半年前就停药了。”

&esp;&esp;沈擎宇惊讶：“停药？”

&esp;&esp;“药的副作用太大了。”纪锦垂眼看着碗里的鸡肉，语气只有轻微的波动，“我可以忍受这个病，但我不能忍受那个药。”

&esp;&esp;“……是什么样的副作用？”

&esp;&esp;“吃了药以后，我就没有情绪了。高兴，不高兴，生气，难过，都没有。反胃，记忆力变差，感觉自己就像一具会移动的尸体。”纪锦再次放下勺子，卷起衣袖，露出臂窝里那几道已经愈合的伤口，“你看到这里的伤吗？现在都快看不见了。”

&esp;&esp;沈擎宇皱眉。是他上次在更衣室就看到的伤疤。

&esp;&esp;“这是我自己用刀片划的。”纪锦语气格外平静，反而流露出了极大的压抑感，“抑郁最严重的时候我也想过自杀，但我都没有用刀割过自己，因为我很怕痛。如果我真要自杀，我宁愿吃安眠药。”

&esp;&esp;沈擎宇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提到自杀，不禁有种窒息感。

&esp;&esp;纪锦接着往下说：“这伤是我在服药期间划的，不是因为想死。而是我想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变成尸体了，活着是不是我的幻觉。”

&esp;&esp;沈擎宇微微弯腰。他胸口沉得透不上气来。

&esp;&esp;“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纪锦打断了。

&esp;&esp;“但这些不是我停药的理由。”纪锦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泪了。他缓了一会儿，接着往下说，“我停药的原因是，吃了这个药以后，我发现我忽然听不懂音乐了。不要说创作，我连听都听不了，我听肖邦，听枪炮与玫瑰，听《oonriver》好像每一个音符我都认识，可又好像都跟听这个没有差别——”

&esp;&esp;他曲起指节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发出单调的咚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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