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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燕采芝是怎么死的？”

&esp;&esp;红玉浑身都有些颤抖，“她是被活活熬死的。大约是觉得纳妾也无法让夫人回心转意，那李仲元把气全撒在了燕小姐身上。六月大雨天气骤凉，燕小姐一时受寒染了病，本不过一场喝药便能治好的病，那李仲元却生生断了燕小姐的药，任我再求也没用。”

&esp;&esp;她擦了擦眼泪，深吸几口气，“燕小姐病重尚有一息之时，李仲元把院里所有人都撤了出去，说，说燕小姐已经病逝，还派人把院子看得牢牢地。我发疯一样地闹，可被他派人打了一顿，扔到这牢城营里来。”她又喘几口气，“我在这里呆了三天，沂安十六

&esp;&esp;曾素素是东麓书院曾蠡曾先生之女，样貌柔婉秀丽，性子也温文可人，在书院里并不乏爱慕者。只是曾先生护女的名声赫赫，真敢明目张胆追求曾素素的少年并不多，钟离正算一个。

&esp;&esp;钟离正虽是钟离家旁系，但好歹沾了钟离姓的光，在书院内拥护者数众。

&esp;&esp;他的死对头是李仲元，那个小地方来的、却分外得曾先生赏识的、号称“东簏书院第一才子”的李家庶子。

&esp;&esp;钟离正很不屑，追求曾素素之余，极尽所能给李仲元添堵，把人作业本藏起来、故意在人书上滴墨水都是常有的事。

&esp;&esp;曾素素虽略有耳闻书院里这两人的恩怨，却也并未亲眼见过——曾老先生把她管得很严，防书院里的男学生跟防狼似的，就连经常来与曾老先生讨论问题的李仲元她也只远远见过几次。

&esp;&esp;她第一回真正认识李仲元，是在一个书院弟子没课的下午。

&esp;&esp;曾老先生落了书在书堂，曾素素代他去取，人一进门便见那号称“光风霁月”“君子之风”的李仲元蹲在一张桌子旁锯着桌子腿。

&esp;&esp;那张桌子曾素素晓得，是钟离正的。他经常跟她面前晃悠，她记住了那张脸，平日经过书堂也会往里瞧几眼。

&esp;&esp;书堂里除了锯桌子的李仲元和愣在门口的曾素素再无旁人，其余的男学生结伴踢蹴鞠的踢蹴鞠、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

&esp;&esp;“你，你是李仲元？”曾素素有些不敢确定眼前这人，但她觉得自己该阻止一下。

&esp;&esp;李仲元闻声停了锯桌子腿的动作，抬头看她一眼，仿佛是把她给认出来了，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整整衣摆，朝她作了一个分外标准的士人之礼，“曾姑娘。”作完礼又蹲下，继续锯起桌子腿。

&esp;&esp;曾素素哑然，他这样磊落，她以为是自己想错了，或许他只是在修桌子也说不定，“你在做什么？要我帮忙吗？”

&esp;&esp;“我在报复人，你与他又没过节，你帮什么忙？”

&esp;&esp;他这话说得一派光明正大，让曾素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esp;&esp;“报复人？可我爹都教的是‘恭则不侮，宽则得众’。”

&esp;&esp;“你说的是君子做派，可我又不是君子。”李仲元锯完桌子腿，轻轻拍了拍桌面，确认它不会一时半刻便倒下来，他满意地收工站起身，朝她一笑，“你若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下一个就报复你。”也不管她的反应，擦过她肩便离开了书堂。

&esp;&esp;哪有“光风霁月”“第一才子”的半点作风！

&esp;&esp;曾素素把书给曾老先生取回房后，几度欲言又止，她想告诉曾老先生“你学生长歪了”，连后头安慰的话她都想好了“这不是你的错，说不定他本来就是个歪瓜，只是装得像个冬瓜”，可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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