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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1页）

&esp;&esp;因为言夫人知道，一?个没有家的女孩，在这个世?道会遇到太多麻烦和苦，五年了，她都?到了待嫁的年纪了，再没有娘家做靠山，以后更是成婚都?不好相看人家。

&esp;&esp;言夫人没问她这些年在外都?住在哪儿，经历了什么，但?言昳的肌肤容姿、衣着打扮与来京的马车，都?证明她在这个世?道里有混的游刃有余的本?事，并没吃太多苦。

&esp;&esp;其实言昳这些年在外行走，基本?都?用的是“言昳”这个名字，言夫人这样留她，她喜欢言家的氛围，也动心，但?又觉得自?己不适合有家，不适合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esp;&esp;言夫人转头进了屋，又命人拎出一?个木箱，道：“两年前，我也算悉心打理，就赚回了你当初借我的银子，我托人去问了几家银行的利益，便擅自?加了些利息还你。当时若不是你，怕是言家要缩衣节食寒酸过一?整年了。你要是要走，把这些银钱也带走吧。”

&esp;&esp;言昳自?然不能拿，笑了笑：“要不，我还是留住一?些日?子吧，这些钱便当做我在您这儿造作几日?的钱了。”

&esp;&esp;言夫人看她周身装束，其实心里大概明白，她也是不缺钱的，便笑着点头应允下来。

&esp;&esp;回头言昳若嫁人了，言家把这些钱跟替她备的一?份嫁妆一?起，还给她就是。

&esp;&esp;结果言昳才住了十?几日?，她真?是快完全被同化了。

&esp;&esp;言夫人趁着她在，立马撺掇着她带着抹不开面儿的雁菱去相亲，但?不是单独跟哪家公子相看，而是说给她俩打扮着，按邀约帖子去一?个叫“烟深水阔舍”的地?方。

&esp;&esp;言昳这些年，也不是耳聋目瞎，她不但?知道烟深水阔舍是什么地?方，更知道这舍主是她老相识了。

&esp;&esp;想了想，她也同意下来，却?没想到言夫人……嫁人前也是将门出身的，一?辈子朴实勤劳，对于美的观念——也非常朴实。

&esp;&esp;因为雁菱不愿意涂脂抹粉，言夫人又想让自?己这两个闺女能够闪亮登场，就瞅准了伏羲女娲的打扮，找人搞了身又红又绿、宝象尊华的衣裳。

&esp;&esp;就是庙会上做肩舆□□的妈祖与送子观音，都?没有这样的艳丽浮夸。

&esp;&esp;言昳当时几天都?在外面忙，没时间回来试衣服，也不知道看起来素净整洁的言夫人，搞出了这样的穿搭，今日?早上忙完归了家，才眼前一?黑。

&esp;&esp;言昳又抵不过言夫人期待的眼神?，还想着雁菱估计要跟她搭配成双人组，只能硬着头皮穿上，临时借了一?块丝纱遮住脸面。

&esp;&esp;这会儿，一?个粗狂原始的伏羲，和一?个庙会风格的女娲，挽臂走在游廊上，时不时引来人们的侧目。

&esp;&esp;但?大部分人估计都?把他俩当成了情侣二人。

&esp;&esp;毕竟雁菱如今的身量，比言昳高了小半个头，她之?前随言实入过剿匪军，听说过一?两年她也会受军中?的职位，做京郊的侍卫长。

&esp;&esp;言昳与她挽臂穿过水边石道，她瞧见靠着茶台与果点桌边，还有几个戴假发打扮成欧洲贵妇的；甚至有个男子竟然满脸胡子，皮肤涂黑，做钟馗模样，手里拎着个纸扎小鬼，还动不动就做出吓唬贵女们的举动。

&esp;&esp;哪儿来的幼稚鬼啊。

&esp;&esp;看见有这样不要面子的，言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把头上罩的丝纱摘掉，随手拿起茶台上的杯盏饮茶游园。

&esp;&esp;她更想找到舍主在哪儿。

&esp;&esp;只是她不自?觉中?，数道目光汇聚到她身上。

&esp;&esp;这绿衣红色披帛的装扮，浮夸中?也有种唐末的艳色，敦煌的异域，她梳着飞天髻，耳边是八角灯珍珠耳饰，处处都?金碧辉煌似的富贵。偏生她若银月的鹅蛋圆脸，眉间一?点红胭，生出颦笑多姿的世?俗艳色，像是大俗亦大美的尘世?繁华似的，压住了满身的富丽堂皇。

&esp;&esp;男孩们欣赏不了这样的艳美痴丽，绝殊绰约，只往她身段上滑去目光，反倒是些年轻女孩看痴了：“她扮的是壁画上的提婆飞天吗？这是谁？以前在京师怎么没瞧见过？”

&esp;&esp;但?毕竟世?风不好言昳这口，大家都?喜欢软肩细颈，小手窄腰，肤白质弱的文雅书卷女子。有些男孩女孩皱眉，说她面若银盆，肩厚肉圆，白胳膊上碧玉串珠都?跟勒紧了似的。更是连束胸的小衣也不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香门寻觅

&esp;&esp;言昳轻手轻脚的，没打算叫他，想要绕到他背后去。

&esp;&esp;只是她八股攒珠的璎珞，又拖着?累赘的蛇尾巴，走到草地上便有铃叮的微响，环绕在他身边的猫儿们，率先反应过来，竖起毛来弓着?背，对言昳嘶嘶张嘴。

&esp;&esp;他瞧着?猫儿的反应，自然而然的转过头，跟言昳四目相对，怔住了。

&esp;&esp;言昳瞧着?他发呆的表情?，也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角，僵硬道：“我、我最近来京师了，你这地方也算有名，我知道你是舍主，自然就——”

&esp;&esp;宝膺微卷的短发，有几缕斜搭在额头上，他瘦了好多，但仍然是圆润可亲的脸型，更像是犍驮罗造像的菩萨，鼻梁挺直，眼窝深邃，双眸含喜，不言不语自带笑意，有种慈悲又尊华的优美。

&esp;&esp;言昳心?想，他比两三年?前还瘦了，而且还高了好多，高到几乎能俯视她了。

&esp;&esp;明明小时候，她一直跟他差不多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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