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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个动人的、极其熟悉的声音,柔和地道。
&esp;&esp;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众骑全都垂下头去,恭谨地、一声不吭地拜倒,像一排被齐齐割倒的稻子。
&esp;&esp;景昀身侧的街口处,车轮碾过青石路面,渐渐靠近。一辆华丽至极的朱盖车缓缓停稳,四头班龙温顺地低下脑袋。
&esp;&esp;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挑起了车帘。
&esp;&esp;手的主人抬起眼,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高居马上的景昀,眼底那泓春水潋滟生光,温声道:“我姓齐,字雪溪。”
&esp;&esp;
&esp;&esp;四只班龙收起的翅膀徐徐展开,日光下雪白光亮的羽毛折射出动人的光彩。
&esp;&esp;朱盖车飞离地面,它不像风筏飞舟直没入云里,飞的不高不低。从车窗望出去,正好可以俯瞰地面风景楼阁,却又不至于令人心生畏惧。
&esp;&esp;朱盖车华丽宽大,一扇屏风隔出角落,景昀从屏风后走出来,换了身江雪溪下属送来的衣裙,头发重新梳理整齐,在江雪溪对面落座。
&esp;&esp;江雪溪放下手中书卷,微笑道:“景姑娘。”
&esp;&esp;他的笑容柔和秀美,乍一看与从前并无二致,但景昀对江雪溪实在太过了解,以至于她总觉得面前这个笑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假。
&esp;&esp;景昀问:“殿下从前识得我?”
&esp;&esp;出乎她意料的是,江雪溪坦然地摇了摇头。
&esp;&esp;“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姑娘。”
&esp;&esp;景昀心中微感诧异。
&esp;&esp;她本以为幻境中的江雪溪保留了自身记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么他为什么会在自己进了城门后,立刻派人来拦截自己?
&esp;&esp;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了口,措辞虽经过修饰,但话中含义别无二致。
&esp;&esp;江雪溪抬手,拎起小几上茶壶,为景昀斟了杯茶,袅袅茶香飘散开来。
&esp;&esp;他依旧带着在景昀看来无比虚假的笑意,柔声道:“说来古怪,姑娘未必肯信,方才我乘车过城门,朝下随意望去,正见姑娘行入城门,虽然从未见过,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熟悉之感,所以特派属下来请。”
&esp;&esp;这话其实很像假的,但江雪溪抬眼望来,目若春水顾盼含情,这番话就算十成十是假的,听上去也有九成九是真的。
&esp;&esp;景昀心里明白,这番话确实是真的。
&esp;&esp;神魂间有吸引力,景昀掌握着江雪溪的神魂碎片,而他这片神魂碎片中,又带着自己神魂的气息。哪怕在幻境中尽数忘却了过往,这份神魂彼此间的吸引力也会驱使二人靠近。
&esp;&esp;更何况,他们曾经做了几百年的师兄妹。
&esp;&esp;江雪溪继续道:“我对姑娘一见如故,既然姑娘应允了我的邀请,不妨就多住几日。”
&esp;&esp;说这话时,他一手握着茶盏,朱红袖摆垂落,露出一截冰雪般的手腕。
&esp;&esp;与当年风神秀彻的拂微真人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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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幻境外,华阳楼中。
&esp;&esp;慕容灼坐在椅中,左手举杯喝了口甘露,右手执起银箸,开始细嚼慢咽地品尝碟中茶点。
&esp;&esp;她下首,华阳楼真正的主人文老夫人被五花大绑在另一张椅子里,头歪在一边,已经昏迷过去。
&esp;&esp;作为凤族王后,慕容灼一向是很尊老的。她起初只是绑住了文老夫人,在她身周设下了隔音结界,防止她趁着自己走神,求援或者逃跑。
&esp;&esp;然而文老夫人见势不好,试图用语言打动拉拢慕容灼,让她放开自己。
&esp;&esp;文老夫人做了多年的世家家主,无论心机城府还是巧舌如簧,都是十个慕容灼加在一起都赶不上的。她存心拉拢慕容灼,那真是舌灿莲花,听得慕容灼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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