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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六弟立刻无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哦打屁股别打脸成不成?”
&esp;&esp;我嗤之以鼻地看着他那白白净净的小脸蛋:“没事。反正咱哥俩长得都挺磕碜的。打屁股打脸没区别。”
&esp;&esp;六弟一听我在质疑他的颜值,立马不乐意了:“哥。我俊着呢!”
&esp;&esp;我指着营帐推搡他:“滚进去睡觉。放心,哥不可能把你搞得太惨。你好好悔过一下,寻思寻思怎么赔罪。”
&esp;&esp;六弟撅着嘴走进营帐,就地一骨碌就开始睡午觉。我对他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甚是满意,一回头,脑袋磕在一硬物上。
&esp;&esp;我嘶了一声,看着正弓着腰,拿额头顶我脑门的钟伯琛,各种不解。他倒好,脸上挂着失望直起身子扭头走了。
&esp;&esp;“果然太低了”也不知钟伯琛在嘀咕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esp;&esp;西北军跟二哥交战的地方离此地不远。我们趴在山头上看着远方火光冲天,想必打得很是惨烈。我忧心于刘将军的身家安危,钟伯琛却突然打袖子里扯出一封信来塞给我。
&esp;&esp;我低头一看,竟是我二哥的字迹。二哥洋洋洒洒地写了四五页,除去废话,中心主旨就一个:“二哥知错了,你出兵把西北军给打了吧。”
&esp;&esp;我甚是欣慰,随手把书信扔进了炭盆里。炭盆旁边,上官夏没地瓜可烤了,便开始烤土豆。他抬头瞅了我一眼,用炉钩子把信扒拉了一下,让它烧得更干净些。
&esp;&esp;“殿下。这信是今天一早就送到了的。”钟伯琛对他的知情不报供认不讳:“微臣一时疏忽,忘记告诉您了。”
&esp;&esp;我挑眉:“信?什么信?”
&esp;&esp;钟伯琛似笑非笑地抿着嘴唇,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系在我身上。我这一身秋装加大氅外头又多了件披风,瞬间变成了头棕熊。
&esp;&esp;我刚要把绊脚的披风往下扒,钟伯琛忽然又给我塞了第二封信。我狐疑,打开一看,还是我二哥。
&esp;&esp;只不过,这信是给刘将军的,信封上头还带着血,不知是哪位倒霉蛋让钟伯琛给砍了把信劫了下来。
&esp;&esp;信中,他斥责了我这‘不忠不义’的无能皇子,并表示冤有头债有主,他有办法将我跟六弟一起打包好送给西北军解解气。
&esp;&esp;我把披风又裹了回来,不想脱了,因为我害冷得厉害。我望向远方那看不见的战场,忽然想笑:“伯琛。或许在二哥心中,我确实是个傻子。”
&esp;&esp;叛逃的是你,小镇之中围堵我的也是你。诓我去打西北军,转身又卖了我的还是你。你可真是我的好二哥。
&esp;&esp;只是我不解的是,他上哪儿来的自信笃定我会上钩?哪怕是五年前的我,也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吧?
&esp;&esp;钟伯琛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扶我进了营帐。六弟在草席上呼呼大睡,我给他掖了掖被子,坐在角落处冲钟伯琛挥了挥手。
&esp;&esp;钟伯琛坐在我身侧,压低声音道:“有人告诉太后,您带瑾王殿下出巡了。太后疑心您要故意害死瑾王殿下以平息西北军的怒火。一气之下,在宫中大办活丧,说瑾王若是没完好回去,她便撞死在佛像上。朝中局势有些动摇。一些迂腐之臣大放阙词,说您打算一举除掉顺王和瑾王,以稳固地位。”
&esp;&esp;原来如此。二哥想必也接到这消息了。他赌我跟他耗不起,只能选择他为盟军把谣言击破。这样我的此行便成了镇压叛军,而不是企图残害兄弟。
&esp;&esp;我虽然有些心里发堵,却并不意外。母后她干出这事儿来,很符合她的人设。只是母后这么一闹,等于把她两个儿子的后路全给堵上了。
&esp;&esp;我现在若是打了二哥,那便坐实了手足相残的罪证;若就这么空手回了都城,那又显得我做贼心虚。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幸而我受夹板气的日子过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esp;&esp;“她怎么闹,我不管。我想知道的是,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他们还能压得住吗?”我不怕别的,只怕这妄图自立‘西朝廷’的二哥还没整明白,一回身北朝廷又分裂出来了一个。届时‘一国两制’变成了‘三国鼎立’又成了‘春秋四国’最后再来个‘群雄争霸’。我父皇的帝陵就不用修了,直接得炸了。
&esp;&esp;“朝中很稳。殿下不必挂虑。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一向手腕过硬。只是”钟伯琛久违地出现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只是我们不能一辈子拖在这里。晚一日回宫,多一分风险。再者,西北军若是不回边关,外敌入侵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到时候就不是瑾王殿下赔礼道歉便能压下来了。”
&esp;&esp;我脑仁疼,坐在地上沉思:“可是双方正在交战。六弟他又不能贸然跑去送死。刘将军的暴脾气我算是见识了,我就怕六弟一现身,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杀了。我陪我六弟来,就是为了给这傻孩子个依靠。他若有个闪失,我可如何是好。”
&esp;&esp;“殿下。黎民百姓,也卷入了这场战争。”钟伯琛指向远方的一缕黑烟:“殿下终要做出抉择。现在双方势均力敌时,殿下表态,那才算是诚心诚意;如若等刘将军胜出,殿下再去登门道歉,那就成了趋炎附势了。”
&esp;&esp;我叹息,躺在地上满心疲惫:“再说吧我休息一下。”
&esp;&esp;我还是想等等。说我优柔寡断也好,自私自利也罢,六弟终归是我亲弟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我就白来这一趟了。
&esp;&esp;我打了个瞌睡,醒来已是黄昏。上官夏抱着褥子往我身上盖,我嫌热,正要拒绝,就见魏云朗匆匆跑了进来:“殿下,微臣一时疏忽,让瑾王殿下跑出了营帐。据称他抢了军马往汶平村去了。”
&esp;&esp;我惊悸之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跑。一出营帐,就见钟伯琛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往一侧跑,他便张开胳膊抱住了我的小腿。我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我去找六弟,岂料魏云朗也‘临阵倒戈’,把我拖进了营帐。
&esp;&esp;钟伯琛依旧跪在门口,一动不动,我看向钟伯琛那细长的影子,突然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esp;&esp;他是故意将这些话讲给我听的。不,他是讲给六弟听。是我疏忽了,六弟想必是没我想象中睡得那么熟,把这些不该听的话给听了去。
&esp;&esp;“魏云朗!”我拍地大吼,转而咳出小半口血来。魏云朗慌忙劝我不要动怒。我一手扯着他的衣领子,一手指着门口的钟伯琛喊道:给我把他关起来!
&esp;&esp;魏云朗惊愕,上官夏也激灵了一下退到远处不敢吭声。钟伯琛什么都没说,只在地上轻轻磕了个头,起来走了。
&esp;&esp;魏云朗反应过来,慌忙追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禀报道,钟伯琛已很有自知之明地蹲马棚里了,问我打算怎么处置。
&esp;&esp;“你去盯着他。别的不管了,就给我盯着他!”我怒极,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一黑拍在了草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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