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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哦？”道衍捻动佛珠，念了一声佛号，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阿弥陀佛，皇帝真是好人。

&esp;&esp;见过来人，接到圣谕之后，燕王府上空当即笼罩了一层黑云，存心殿内像是台风过境，朱棣手提长刀，赤红着双眼，“竖子欺我太甚！”

&esp;&esp;几个宦官跪在青石砖地上，瑟瑟发抖。

&esp;&esp;此时的朱棣，连燕王妃也不敢轻易接近。

&esp;&esp;唯一的例外，只有道衍。

&esp;&esp;生气好，气炸了更好。气急了才不会犹豫，气爆了才会起兵造反。

&esp;&esp;“王爷，不能再犹豫了。”道衍站在殿中，丝毫不为朱棣的怒火所影响，“先夺陈亨兵权，再以宋忠抽调燕山卫精锐，召胡骑关童等入京，接下来肯定是王爷的官属。皇帝是步步紧逼，王爷若再犹豫，大祸将近矣！”

&esp;&esp;燕王握紧了长刀，冷笑出声，“既不容我，我岂能坐以待毙！”

&esp;&esp;话落，一刀斩在桌案之上，终下定了决心。

&esp;&esp;开平卫

&esp;&esp;难得没有下雪，天色放晴，风却更冷。

&esp;&esp;孟清和穿戴整齐，系好腰牌，走出家门。本该到城外当值，不想新来的宋都督突然下令，卫所全军操演。卫指挥使徐忠进言，操练就在明日，何必急在今天？

&esp;&esp;一旁的都指挥余瑱冷笑一声，“都督之言即为军令，徐指挥敢抗令不成？”

&esp;&esp;大帽子压下来，徐忠不敢再多说。心下却道，果然是来者不善！

&esp;&esp;演武场中，未扫的积雪多被踩实，光滑结冰处，几乎能映出人的影子。

&esp;&esp;孟清和带领手下一百多人，随着旗官号令结队列阵。众人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成白雾，挂在眉毛和睫毛之上，结了一层冷霜。

&esp;&esp;“杀！”

&esp;&esp;朔风似要将人冻住，边军挥出的腰刀和长枪，硬生生的劈开冷风，吼声从胸腔里发出，是带着血腥气的强悍与粗犷。

&esp;&esp;高台之上，宋忠一身绯红公服，绣在红袍上的狮子张开大口，似要择人而噬。

&esp;&esp;鼓声渐急，战阵也随之变化，高台上的宋忠突然一挥手，召来跟随他的都指挥余瑱等人，遥指演武场中的某一处，下达了命令。

&esp;&esp;余瑱领命，一队亲兵当即如狼似虎一般扑入了战阵。

&esp;&esp;因为鼓声骤停摸不着头脑的边军，眼睁睁的看着几十名同袍被拉出战阵，按跪在了地上。

&esp;&esp;“余等不遵号令，延误操练，责一百军棍！”

&esp;&esp;和高福等人一同被拉出战阵的孟清和，脑袋嗡的就是一声。

&esp;&esp;若说自己跟不上鼓点，拖慢队伍，他无话可说。但以此处罚高福，马常，周荣等人，根本就毫无道理！

&esp;&esp;一百军棍不是开玩笑，会要了他们的命！

&esp;&esp;台上，徐指挥也看出了端倪，这些被拉出来的，分明都是西城千户所沈瑄麾下。

&esp;&esp;宋忠此举，若是下马威倒还罢了，若是针对沈瑄，岂不是挑明了和燕王过不去？

&esp;&esp;演武场中的沈瑄已手按长刀，凝眸望向台上的宋忠，满目煞气。

&esp;&esp;数十名边军已被按倒，执刑的不是边军，而是宋忠带来的亲军。可见，宋都督是诚心要在今天大开杀戒，演武操练不过是个借口。

&esp;&esp;孟清和脸色发白，除了恩情

&esp;&esp;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草鞋的照样不惧穿皮靴的。

&esp;&esp;倾倒了玉瓶不要紧，不倒，孟十二郎也会想法子上去狠踹一脚。反正就光棍这一把了，人家明摆着要他的小命，不光棍等死吗？

&esp;&esp;“都指挥非但指摘朝廷，对陛下大不敬，还有不查之嫌！”孟清和越说越起劲，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突然挣开按着他的亲兵，一把扯开新上身的武官服，满面愤怒，声音竟有些颤抖，“说卑职等谎报战功，都指挥可亲眼所见？！卑职等沙场杀敌，与鞑子搏死，岂是一句荒谬就能抹杀？！卑职身上的伤，弟兄们身上的伤，都指挥可视而不见？！”

&esp;&esp;说话间将领口扯得更开，一条刚脱痂的疤痕赫然划过略显瘦弱的肩头，狰狞，丑陋。

&esp;&esp;余瑱脸色铁青，站在孟清和身边的亲兵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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