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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梓人而已，无论是我天赋的躯体，还是技艺或者经历，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您在街上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和我相似。只是我有幸被您看到而已。”如愿认真起来，“但是多谢陛下真心体谅我，体谅万民中的我。”

&esp;&esp;她也改成跪坐的姿势，双手交叠着按在身前的地板上，深深低头，行足这一个大礼，低柔平稳的声音同时响起，“惟愿陛下往后也能体谅如我一般的、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esp;&esp;独孤行宁缓缓睁大眼睛。这回局促的反倒成了他，他往后缩了缩，看着那个仍然埋着头的发顶，总觉得在某个瞬间听过意义相似的话，区别则是出自如今他身旁的兄长口中。那话中的含义像是潮水一样涌过来，一瞬间吞没他的思绪，而他清楚地知道其中有能将他托上皇座的东西。

&esp;&esp;片刻后，独孤行宁极低地嘟囔：“……还真有些过人之处。”他旋即直起腰，恢复正常音量，抬起下颌时眉眼间又是帝王骄矜，“朕自然会体谅万民，不管是英才良将，还是普通人。抬头吧。”

&esp;&esp;如愿抬头微微一笑，安然地坐回去。

&esp;&esp;独孤行宁看看她，咳了一声：“你刚才说，你是梓人？”

&esp;&esp;“嗯。陛下觉得很奇怪吗？”

&esp;&esp;“没有。”独孤行宁再次瞄了眼保持沉默的玄明，不动声色地往如愿的位置挪了挪，颇有些别扭，“我听说你在市井，那你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esp;&esp;如愿愣了一下，笑答：“没有。江湖庙堂不相干，有也不能讲给您听。但是如果陛下想听故事，我倒是知道几个新奇的传奇。”

&esp;&esp;玄明立时抬眼，正想阻止，独孤行宁已经用力点头：“好啊，你讲。”

&esp;&esp;如愿依旧含笑，点点头，开始描述宠爱“我要宠也宠你啊”

&esp;&esp;“是我做的点心。”如愿打开食盒，“当然啦，不是全靠我自己做的，有人帮忙。”

&esp;&esp;食盒约摸两手平摊那么大，方形，依对角线分成四格，每格中各放了一样点心，有塑成花型滚了糖粉看起来就很复杂的软糕，也有拿竹签随便一串只裹糖壳的时令浆果。

&esp;&esp;独孤行宁本是随口一提，见食盒打开，还真有点馋，于是皇帝陛下直截了当：“朕想吃。”

&esp;&esp;如愿哪儿能不给：“您请。”

&esp;&esp;独孤行宁伸手欲拿，看看细腻的糖粉或者闪亮的糖壳，十分缺德地把弄脏手的可能性推给如愿：“你喂朕。”说完，他往后一坐，双手撑在身后，顺道还欠揍地张开嘴，长长地“啊——”了一声。

&esp;&esp;君命不可违，如愿抽出帕子搓搓发痒的掌心，本该一拳锤过去的手小心地捻起一根竹签，轻柔地把糖壳最厚的位置送过去。

&esp;&esp;将要凑近嗷嗷待哺的小皇帝，始终一言不发的玄明突然出手，从如愿手中抽了竹签，直接把浆果戳进了独孤行宁嘴里。

&esp;&esp;独孤行宁：“……”

&esp;&esp;如愿：“……”

&esp;&esp;独孤行宁还让糖壳噎在那儿，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口腔里霎时全是腻人的甜味，厚厚的糖壳怼到上颚还有些闷疼。但他不敢冲着玄明表示不满，只好含住糖葫芦，委屈巴巴地看向安然自若的兄长。

&esp;&esp;“差不多了，离宫的时间不宜太长。”玄明冷酷无情地收手，“您该回宫了。”

&esp;&esp;独孤行宁接了这份过于明显的逐客令，眉头微皱，磨磨蹭蹭地旋身起来，叼着糖葫芦三步两回头地出去了。

&esp;&esp;静室外立即传来金吾卫屈膝行礼的问安声和铁甲碰撞声，混杂着独孤行宁含混稚气的命令，一行人沿着原路出去，人声很快消退，飘进的静室的只有回环的风。

&esp;&esp;直到听不见一点人声，如愿蓦地松开一直紧绷的肩背，整个人往后靠，简直是瘫在桌角。她深深地吐息几次，才平息那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紧张，抓着桌腿撑起身体，改成正儿八经的靠坐。

&esp;&esp;她忽然想起来：“你之前给我写信，说让我务必抽空来一趟，和我约了时间，该不会……就是这个事情吧？”

&esp;&esp;“是。他做了错误的决定，合该道歉。”玄明坦然，“伤势如何？”

&esp;&esp;“早就好啦，本来就伤得不算太重，要是没好，我阿娘也不会放我出来。”如愿是盘腿的坐姿，干脆转动脚踝给他看，束在白袜中的脚踝纤细玲珑动静自如，她放过自己的脚，想了想，微皱着眉眼发问，“那个，陛下既然能来，总归……唔，就是，你和他很熟悉吗？”

&esp;&esp;“嗯。”玄明稍一点头，犹疑着吐露出一半真话，“我曾教过他。”

&esp;&esp;“这样啊。”如愿点点头。

&esp;&esp;先前一连讲了好几个传奇，她其实半道分出些心思，偷偷观察了独孤行宁一会儿，得出的结论和当时乍一眼看见时相同。独孤行宁和玄明的眉眼在某些角度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小皇帝年纪太小，还没长开，表情又活泛，再看看就又觉得也没像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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