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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3页）

&esp;&esp;谢珺也寒着脸从床上下来，问：“司令人呢？”

&esp;&esp;卫兵道：“刚刚送到就近的公租界医院，正在抢救。”

&esp;&esp;谢煊松开握着人衣领的手，又问：“其他人呢？”

&esp;&esp;卫兵道：“谢司令随行的几十个人，只有三四个人还活着，两个姨太太也没了。”

&esp;&esp;谢煊只觉得心中一空，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

&esp;&esp;谢珺拿起外套：“我去看看父亲的情况。”

&esp;&esp;谢煊蓦地回过神来，转头定定地看向他。

&esp;&esp;谢珺目光平静地对着他的注视，道：“三弟，你回去通知莹莹，二姨太这一出事，小姑娘只怕是受不了，你先安抚住她。”

&esp;&esp;谢煊跟上他：“我先跟你一起去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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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黑沉沉的夜空之下，只有医院还灯火通明，因为谢司令遭遇袭击入院，这家医院里里外外都是巡捕和使署的卫兵。

&esp;&esp;谢煊和谢珺赶到时，谢司令的手术已经做完，被推到了病房。病床上的人早已经面目全非，全身上下都被纱布包裹着。

&esp;&esp;“二少三少……”医生战战兢兢地同谢家两位公子打招呼。

&esp;&esp;谢煊沉声问：“我父亲怎么样了？”

&esp;&esp;医生低声道：“谢司令伤得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esp;&esp;“尽力了是什么意思？”谢珺皱眉看向这医生。

&esp;&esp;传闻中的镇守使生着一副斯文儒雅的面容，但此时这样淡淡问话时，医生还是感觉到了可怕的压力，他结结巴巴回道：“就是……司令如今只吊着一口气，你们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esp;&esp;谢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看向病床上被纱布包扎地严严实实的父亲，一步一步走上前，站在床边，哑声道：“爹……”

&esp;&esp;然而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esp;&esp;谢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三弟，我已经通知人去把全上海最好的大夫都找来，只要父亲还没咽气，咱们就不能放弃。”

&esp;&esp;谢煊看着谢司令被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脸，在病床旁颓然坐下：“二哥，我这里这里守着父亲，你身上伤没好，先休息去吧。”

&esp;&esp;谢珺道：“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咱们兄弟两人一块儿守着。”

&esp;&esp;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医生被带来了几波，结论都是一样，这样的伤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esp;&esp;谢煊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esp;&esp;窗外的天空渐渐露出了一点鱼肚白，谢煊正有些恍惚着，目光忽然瞥到床上人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本来浅淡的呼吸，忽然变得重了几分，他眸光一动，凑上前，趴在他脸侧，问道：“爹，你怎么样？”

&esp;&esp;“快……快去南京……找霍督军。”低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传进谢煊的耳朵里，他心头一震，正要再问，谢司令却只剩低低的喘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esp;&esp;一旁已经阖眼打盹的谢珺听到动静，蓦地清醒过来，问：“怎么了？父亲醒了？”

&esp;&esp;谢煊摇摇头，看向曾经风光半生，如今躺在病床，经受着巨大痛苦，却只能等待死亡的男人，一颗心沉入谷底。

&esp;&esp;他犹豫片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道：“二哥，我去找医生，让他来给父亲打最后一针。”

&esp;&esp;他的父亲出身行伍世家，打过许多仗，杀过许多人，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人，甚至也不是什么英雄，但绝对称得上是不怕死的汉子，他不能让他这么没尊严地等死。

&esp;&esp;谢珺沉默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父亲风光一辈子，他自己肯定不愿意这副模样等死，心里肯定也是这个选择，你去叫医生吧，让他少受点痛，咱们兄弟俩送他最后一程。”

&esp;&esp;谢煊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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