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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气势场中,似乎有两道气势擦肩而过,固然其主人都是分毫无损,但灵炁交错,还是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那白光骤然停下,将此前那轩然气势刹那间消融于无形,现出一名黄衫少女,俏颜清冷,淡然道,“阮道友,别来无恙?”
&esp;&esp;阮慈也现出身形,心道,“沈七真喜欢幻成女孩儿。”她也笑道,“沈七,你真喜欢吓唬人,若你想和我打,才不是这样子。”
&esp;&esp;沈七眉头一挑,听出她言下之意,道,“不错,我方才在黄泉瘴内感应到你来,称量了一番你的修为,已知你我之间,差距越来越大,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原来这一切都并在你感应之中,我听苏景行说你修成感应功法,看来此话不假。”
&esp;&esp;久别重逢,沈七气度依旧不改,阮慈修为进速比他更快,他也并不妒忌,反而似乎颇感喜悦,因知道前方还有如此强大的敌手等待他追赶挑战。阮慈细观他修为,也已步入金丹中期,距离后期怕也只是一步之遥。其实论到法力提升,阮慈在这些各有际遇的天才弟子中并不算太快,阮容、姜幼文、苏景行都有底牌,便是沈七想来也有奇遇,否则这数百年的功夫,光靠苦修可是修不了这么快。
&esp;&esp;二人相视一笑,均感默契,便是数百载未曾相见,也未有生疏。随意飞到云端坐下,细叙别情,沈七道,“无非便是四处浪游,挑战各路高手,倘若胜不过我的剑,便要死在我手里,不过我多数是赢了。”
&esp;&esp;他对阮慈的遭遇也未细问太多,虽然明知其去了阿育王境,又拔出东华剑,但也只是姑妄听之,洒然道,“我敌不过你,若听了你的教诲,便忍不住要向你学,还是不听为好。”
&esp;&esp;在阮慈看来,青莲剑宗虽然未有剑心通明这样的境界一说,但沈七的剑心却又要比桓长元更加剔透,此子对人心的七情六欲都是坦然接受,却仿佛天生不会沉溺其中,说不定便连情难,也是沾之即脱——对沈七来说,若是欢喜一个人,便是坦坦荡荡的欢喜,这个人是否欢喜他,旁人怎么看待,对他来说都根本不重要,倘若有一日他为了己身情念辗转反侧、缠绵难解,那也就将失去如今这近乎完满的剑心。
&esp;&esp;他这般性子,正合适所修剑道,对阮慈而言倒也谈不上羡慕,她若是这样的性子,对任何情念都是浅尝辄止,也修不了包容玩物的太初大道。因又问起众人近况,沈七道,“苏景行和你去了一趟天外,修为长进不少,已是闭关准备圆满金丹,其后便要踏过关隘,凝练元婴。他邀我助他圆满关隘,我已答应了。”
&esp;&esp;阮慈不由一惊,屈指细算,小苏修为实在是突飞猛进,数十年内便上了个大台阶,令人骇然,只怕是之后又有奇遇,遁入时间流速和本方周天不同的秘境中修行去了。她亦不由叹道,“这一趟阿育王境走得的确不亏,四大令主陨落在侧,又无旁人汲取,燕山气运,怕是已在此子身上凝聚不少了。”
&esp;&esp;她也没想到苏景行可能会是众人中大劫之密
&esp;&esp;琅嬛周天百无禁忌,便是阮慈真和王真人有什么不才之事,为天下所知,也没什么人会来多管闲事。只是她自己难免要遭人调侃而已,阮慈也令自己不要多想此事,免得又被王真人感应去了,只一心飞掠,很快又回了紫精山,此次也不耐烦和那些知客寒暄,身形一晃,便从生门中穿梭而过,不片晌身形便站在紫虚天之前,不禁眉头微挑,她此次前来,已觉自己在紫虚天中更为自在,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只能说是己身和紫虚天的气机更加相融,如此看来,大概王雀儿是顺利融入本尊,回到了自己的历史中去。
&esp;&esp;此时两人之间的感应已极是强烈,阮慈对本尊、化身所在,感应都极是清晰,王真人本尊正在紫虚天深处的道基高台上打坐修行,轻易不会挪动,此处亦是紫虚天最精要之处,等闲不会有外人前往。至于化身,则在两人惯常见面的崖边小院打坐,显然在等她前来相会。阮慈双肩一摇,便在院门之前现身,若说这瞬移距离,其实已远超金丹修士的境界,但此地和她深有感应,故此便可在本地法则相助之下,办到一些在外间天地难以实现的神通。
&esp;&esp;若是以往,天录此时便要推门而出,将她迎入,但此时天录正在藏书阁所在的那座大岛上玩耍,显然兽性还是更胜于人性,依旧不能化形,阮慈微微吸了一口气,推门走进屋内,果然见到王真人在榻上趺坐,双目低垂、手合莲花,仿佛正陷入悟道之中,不觉已是满头白发,又有说不尽的楚楚风姿,格外动人。
&esp;&esp;阮慈一见此,便晓得自己心念到底还是未能瞒过王真人,不知如何,她反而开心起来,也就不再顾忌面子,娇声道,“恩师啊,我特意过来给你请安,做什么还要给我脸色瞧?我还没怪你呢,我都没和你那化身告别,刚一起来,他便已经回去了。”
&esp;&esp;王真人是决计不会和王雀儿吃醋的,不但因为两人本就是一体,也因为一旦起了比较的心思,便很容易为心魔入侵,他缓缓启目,只望了阮慈一眼,并不说话,意甚矜持,阮慈心中忽地想起王雀儿的说法,阮慈觉得自己亲近王真人,恐怕为王真人不喜,王雀儿便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欢喜?”
&esp;&esp;话虽如此,但她依旧有些畏惧,也不敢上前撒娇发痴,只道,“好啦,快把头发变回来,还是黑发好看些。”
&esp;&esp;又在绣墩上撑着坐了,双脚一踢一踢,笑道,“走这一趟,波澜壮阔,极是辛苦,有哪里的好茶、好酒,师父快上些来给我吃。”
&esp;&esp;和王雀儿有关的那些私密事儿,她不提,王真人自然也不提的,仿佛便这样过去了。王真人微微一扬手,桌上便现出琳琅满目的酒罐茶壶来,足足有数十罐,还在不断增多,阮慈道,“嗳哟!你这个人!”
&esp;&esp;她只得爬到王真人身上,要去搂他,王真人伸手推拒,喝道,“像什么样子!”
&esp;&esp;阮慈骑在他胯间,叉腰道,“你像什么样子!和我闹什么脾气呢?情难未完,小心我因爱生恨,请出……”
&esp;&esp;却也不敢再胡乱说话,免得一语成谶,强扭道,“请出捆仙绳来将你擒住,对你做尽龌龊下流之事。”
&esp;&esp;她既然抬出情难,王真人也莫可奈何,只得依着她的脾气,将发色变黑,又取过一个细瓷瓶,送到阮慈跟前,道,“这是北胡洲风雪之精所酿,最是清凉润燥,可安道心,风味上佳,你且饮上几口,姑且便算是为你接风了。”
&esp;&esp;阮慈半躺在他腿上,扯着王真人的手,令他撑着自己,极是惬意,双眼微眯,呢喃道,“要恩师喂我。”
&esp;&esp;她话声荡漾,王真人叹了口气,当真将瓶口凑到阮慈唇边,喂她饮了两口,果然清凉冰雪之意,沁人心脾,入口便化作一团灵炁,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令人心平气和,说不出的受用。阮慈这才觉得舟车劳顿一扫而空,不由眉花眼笑,缩在王真人怀里,又拿起他一只手,示意他拍抚自己,轻声道,“一别数十年,恩师心里可曾惦念着我呢?”
&esp;&esp;王真人道,“你有哪一日不令我费心的?又怎能忘了你?比元山、宝云海中那许多好东西,还不是我为你守着?”
&esp;&esp;阮慈这才想起,这两处都各有残余宝藏,等待探询,此时修为已足,恰是时机。这两处宝藏还都和涅槃道祖有关,少不得又是一番奇遇,说不准晋升元婴的机缘便藏在其中。此事还要王真人为她筹谋,也不由有些心虚,嘿嘿笑道,“那换做我为你捶背如何?”
&esp;&esp;王真人道,“这又不是我的本体,你何须如此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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