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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梁兵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渣比何月蓉少经历一年且没有经历心爱养女害死丈夫儿子的人间惨剧，醒来之后尚且想自残解脱。更何况承受能力更弱心理素质更差的何月蓉，再拉她入梦，十有八九会精神崩溃。

&esp;&esp;可见魂梦术这种法术有多霸道，简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绝世利器。这样的法术施展也不易，眼下心力交瘁的姜归就是想再来一次也是有心无力。且她也没赶尽杀绝之心，她想让何月蓉感同身受下姜一诺的苦，并不是想逼疯何月蓉。

&esp;&esp;白猫鼻尖蹭了蹭姜归的脸，姜归笑起来，顶了顶他的额头。梦境带来的沉郁心情一扫而空。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只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狠狠吸一口猫。

&esp;&esp;姜一帆惊疑不定：“爸，我妈——”剩下的话消失在姜国清锐利目光下，姜一帆打了一个寒颤，就算昨天乍然得知他喜欢薇薇，爸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不是厌恶不是失望，只有冰冷。姜一帆心里起了一阵寒风，凉意渗透五脏六腑，遍体生寒。

&esp;&esp;姜雪薇心跳如擂鼓，张了张嘴也想问怎么回事，目睹姜一帆的下场之后，她合上嘴唇，嘴角和眼角止不住的发抖。

&esp;&esp;姜国清静静看着护士挑出何月蓉手臂上的玻璃渣，鲜血染红了病服和床单。

&esp;&esp;姜一帆面无人色，有点喘不上起来。他不是故意的，当时妈疯了一样掐着薇薇，他又掰不开妈的手，只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esp;&esp;医生护士叮嘱两声，离开病房，房门啪嗒一声合上，下一瞬，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esp;&esp;姜一帆被打偏了头，惨白的脸顿时变得红肿，他不敢看姜国清的眼睛，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妈快把薇薇掐死了，我实在拉不开，一时情急才会伤了妈。爸，妈她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

&esp;&esp;姜国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月蓉会判若两人，睡着之前她还亲口承认自己的确偏心，在姜归和姜雪薇之间更偏爱亲手养大的姜雪薇。一觉醒来，居然差点掐死姜雪薇，还口口声声姜雪薇是怪物。

&esp;&esp;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esp;&esp;姜一帆怀疑是不是梁小雨搞鬼，先是他爸后是他妈，和梁小雨接触之后都跟变了个人。之前说他爸被下了降头是气话，目睹他妈的疯狂之后，姜一帆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开始摇摇欲坠，怀疑梁小雨是不是真的会下降头。只他刚做了错事，姜一帆不敢说出来触怒他爸，打算私下找找那些所谓的大师看能不能对付诡异的梁小雨。

&esp;&esp;姜国清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看向一直埋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姜雪薇，触及她脖子上的青痕，目光闪了闪：“雪薇，姜一帆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esp;&esp;姜雪薇身体颤了颤，呈现出一种极度的紧绷。

&esp;&esp;姜国清：“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当年你亲生母亲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在医院里把你和我们的亲生女儿姜归换了，并且没有善待姜归。作为一个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你的亲生父母，想起他们偷了我的孩子，虐待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你要是愿意的话，出国吧，学校我会替你联系好，学费生活费这些你都不必担心。”

&esp;&esp;“爸！”姜一帆呼哧喘着气，一脸的不满和愤慨，正要咆哮。

&esp;&esp;姜国清冷冷打断他：“你给我闭嘴，你可以坚持你的立场，我不管你，你也别想改变我的立场。如果是无意抱错，如果梁兵和杜鹃善待姜归，我都能不迁怒雪薇。可杜鹃恶意换孩子还虐待姜归，我不可能以德报怨，继续疼爱他们的女儿。如今的安排，已经是在看在十九年的感情上，我问心无愧。”

&esp;&esp;姜雪薇抬头，漆黑的眼里都是泪水，水汪汪一片，面上的伤心到达极致，全身都在细细颤抖。她这样子看起来极为楚楚可怜，瞬间击中姜一帆的软肋，他放软了姿态苦苦哀求：“爸，梁兵杜鹃是梁兵杜鹃，薇薇是薇薇，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混为一谈，因为他们迁怒薇薇。”

&esp;&esp;“你别跟我车轱辘那些话，你能把他们分开看，我不能。”姜国清厉声，眸光冰冷直视姜一帆，“你是个不在乎血缘的畜牲，我不是。”

&esp;&esp;姜一帆涨红了脸，终于说不出话来。

&esp;&esp;姜雪薇抽泣一声，哭声细细的，彷佛受了伤的幼崽，扣人心弦。她的声音因为脖子受伤，格外的沙哑悲痛：“因为我不是您和妈妈的亲生女儿，所以妈妈才恨得想杀了我吗？”

&esp;&esp;姜国清怔了怔，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但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

&esp;&esp;上一刻还愤怒于他说雪薇诡异甚至气上姜归，觉得他被姜归洗脑迷惑。下一刻，她居然说雪薇是吃人的怪物恨得想杀了她。

&esp;&esp;“国清，你回来了，你没死，你回来了！”

&esp;&esp;何月蓉狂喜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姜国清神色微变，听话音阿蓉觉得他死了，她是不是做了噩梦，她又梦见了什么？竟然如此的沉浸当真，把现实和梦境都能混淆。

&esp;&esp;两行泪水漫下，打湿了姜雪薇细白的脸颊，她饮泣吞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能理解您和妈妈恨我不想见到我。可我妈妈说……说我是怪物。”姜雪薇痛苦地抽噎一声，“妈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esp;&esp;姜国清定定直视悲不自胜泪水涟涟的姜雪薇。

&esp;&esp;姜雪薇忽觉凉意刺骨，在这样的目光下，一颗心不住往深渊下坠。

&esp;&esp;姜国清目光清亮又锐利，不乏森寒，一字一顿缓缓道：“你明白的。”

&esp;&esp;姜雪薇心下一突，指尖无意识痉挛了下，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们知道了，不，这不可能!

&esp;&esp;眼泪再次扑簌簌往下滚，姜雪薇悲凉一笑：“是姜归说的吗？您和妈妈都相信她。”她闭上眼，每一根睫毛都透出无辜和难过，“我欠了她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esp;&esp;姜雪薇睁开眼，眼神清澈如同山间水，里面涌动着浓郁深刻的悲哀。她郑重朝着姜国清和床上的何月蓉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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