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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没说后头那句，那前头的都说了？”说罢，王约素视线骤冷。

&esp;&esp;“奴婢，奴婢……”缥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两排牙齿颤个不停。

&esp;&esp;霍酒词拿余光瞥了瞥王约素，只见王约素沉着脸，神情与方才略微不同。她心下一慌，生怕夕鹭说错话惹着她。

&esp;&esp;王约素哼了一声，“看在你一人伺候画眉的份儿上，又是祸从口出，便罚掌嘴三十，扣除一年月银。”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片刻，“至于夕鹭，行事冲动，倒也情有可原，扣除一年月银。”

&esp;&esp;霍酒词怎么也没想到，王约素会帮夕鹭一把，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她看向夕鹭，不露痕迹地对她使眼色。

&esp;&esp;夕鹭很快反应过来，欣喜道：“谢夫人开恩，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esp;&esp;“来人！”刘嬷嬷挥手示意，下一刻，家丁将缥碧拖去院子里掌嘴。

&esp;&esp;没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啪”，“啪”，“啪”，响声中伴着女子的痛呼声。听着可惨。

&esp;&esp;“多谢母亲。”霍酒词起身朝王约素道谢。只扣夕鹭的一年月银，完全出于她的意料。

&esp;&esp;“今日我偏帮你是让下人知道，你这个儿媳我是认的，可若有下次，我不单要罚她，还要罚你，因为你没管住自己的人。”王约素一句句说着，话语严厉，像是在教训人。“今日你先熟悉熟悉侯府，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esp;&esp;“是，儿媳一定好好管教夕鹭。”霍酒词应声。王约素认她，这一点值得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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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龙台山，玄乙道观。

&esp;&esp;漆黑的夜幕下，小院中央挂着一盏素色的灯笼，有人正盘腿坐在菩提树下，痴痴地望着天际。

&esp;&esp;举头见天不见远方，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但他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他想见的姑娘。

&esp;&esp;“小师弟，还在想梦中情人呢，你这道心不稳啊。”这时，一群年轻道士陆续走进院子，他们穿着一身白底黄边的道士服，身前绣有太极八卦图，长发全束发在发冠中。

&esp;&esp;另一人道：“脑子里都是女人，还怎么练功。”

&esp;&esp;“我又不是真道士。”少年回嘴，慢悠悠地转过脸。

&esp;&esp;他张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睛大多用来形容女子，可他的眼睛用这四字也恰如其分，犹如蕴着一片深情，五官立体却又稚气未脱，英气与秀美相映生辉。

&esp;&esp;较几位师兄不同，裴知逸穿着一身白底蓝边的衫子，质地上层，长发只束一半，确实不像道士。

&esp;&esp;他往后一倒，背靠在蒲团上，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再者，练功与想她并不冲突。我就算时时刻刻想她，剑法拳法算法道法也是雪中初遇

&esp;&esp;“师父和医仙师娘，惨啊，一个相濡，一个以沫，本是最般配的一对，却不愿为彼此稍稍退一步，两个人都那么拧，最后落得个悲凉收场。”

&esp;&esp;“师祖年纪那么大，总不能每回小师弟寒症发作都叫他输内力吧，师父留在山上也是为师祖着想，再说了，师父可是掌门，他一走，这掌门之位谁来当，那时我们的年纪和武功都不够格。”

&esp;&esp;“确实，师祖将师父养育成人是大恩，师父不该忘恩负义。”

&esp;&esp;“如今大师兄当上掌门，小师弟的寒症也快好了，师父终于下了山，可师娘没了。”

&esp;&esp;……

&esp;&esp;众人聊起徐相濡和虞以沫这对苦命鸳鸯，声声感叹，站徐相濡的觉得他有情有意，站虞以沫的说她心怀天下。

&esp;&esp;裴知逸想，他们俩谁都没错，只是命运要他们取舍。他闭上眼，慢慢回忆起自己与少女的初遇。

&esp;&esp;那年，他十一岁，她十二岁；那天，灰蒙蒙的，天上正下着细软的雪，一落到发上便化了。

&esp;&esp;那时，他独自一人坐在屋内背书，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前日刚发完寒症，他身子虚，师父怕他冻着便给他做了件厚厚的棉衣，还叫他别去上早课，老实待在屋内。

&esp;&esp;“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御……”他念着书，时不时瞧瞧外头。

&esp;&esp;院墙处有颗菩提树，这菩提树长了二十来年，又高又大，枝干绵密，上头挂着不少痴男怨女的红签，染雪后极为好看。

&esp;&esp;等到用药时辰了，他放下书，从竹龛里抓出师兄们抓来的黑蛇，正打算取蛇胆。

&esp;&esp;忽地，菩提树上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是个比雪还白的少女，少女戴着厚实的面纱，根本瞧不清模样。她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衣裳，外披绯红色的斗篷，长发也用绯红色的缎带绑着，灵气而娇艳。

&esp;&esp;她轻盈地穿梭在菩提树间，一张张翻着红签，发辫上的铃铛一响一响的，在安静的小院中尤为清脆，尤为好听。

&esp;&esp;菩提叶几次从她鬓边拂过，弄得面纱系绳都松了。

&esp;&esp;他看得入迷，情不自禁地凑到了窗户边，正想一睹少女的芳容。奈何少女是侧对着他的，面纱掉落时，他只看到一张侧脸。

&esp;&esp;雾蒙蒙的天，绯红的衣，细长的柳眉，雪白的肌肤，浅朱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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