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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第2页）

&esp;&esp;“眼睛有问题的画家，”匡正毫不留情，“对我来说就像不良资产，没有投资价值。”

&esp;&esp;覃苦声的脸僵住了。

&esp;&esp;“之前不肯让画家露面，”匡正盯着他，一副质问的口气，“就是因为这个？”

&esp;&esp;他暗示覃苦声有意掩盖画家左眼残疾的事实，想瞒天过海，欺骗万融臻汇：“不，匡总你听我……”

&esp;&esp;“画你收了，”陆染夏这时开口，那么柔和的一张脸，说话却有棱有角，“我眼睛有没有问题，你看画，别看我。”

&esp;&esp;匡正把目光从覃苦声身上收回来，投向他：“画是不错，我们也已经锁定了潜在买家，但是，”他寸步不让，“要炒你们这只粉鸡，万融臻汇投的是真金白银，我可不想钱花了，话题也造了，因为你这只眼，半路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esp;&esp;陆染夏蹙眉：“你什么意思？”

&esp;&esp;“我必须知道你的左眼是怎么回事，”一只坏掉的眼睛，先天疾病还好说，万一涉及到暴力伤害或刑事犯罪，“我怕丑闻。”

&esp;&esp;几十上百万的投入不算什么，未来几千万的盈利也不算什么，真闹出纰漏，脏的是万融臻汇这块牌子，掉的是匡正所有客户的身价，这个尽职调查没有商量的余地。

&esp;&esp;“如果我们不说呢？”覃苦声还想拉锯。

&esp;&esp;匡正捏了捏眉心，和搞艺术的谈判就是费劲：“覃总，我建议你把全部重要信息如实告知合作伙伴，否则，”他轻笑，“一切免谈。”

&esp;&esp;陆染夏腾地站起来，半长的头发一甩，露出那只死气沉沉的义眼，狠狠踢了覃苦声的椅子一脚。

&esp;&esp;“干嘛！”覃苦声瞪他。

&esp;&esp;“走，还耗这儿干什么？”

&esp;&esp;覃苦声没动。

&esp;&esp;“走不走，”陆染夏两手抄兜看着他，“小七。”

&esp;&esp;小七，听起来像“小覃”的谐音，匡正观察他们，无论神态还是语气，他们都不仅仅是画家和经纪人，而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esp;&esp;“小六，”覃苦声低下头，万融臻汇这个机会来得多不容易，他自己知道，“别冲动。”

&esp;&esp;“你个怂货，”陆染夏横匡正一眼，“你不走我走。”

&esp;&esp;他转身就走，咣地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出去了。

&esp;&esp;匡正挑了挑眉，合着“小六”的脾气比“小七”还大，一言不合就华丽撒野：“你们搞艺术的，”他沉下脸，“都这么欠收拾吗？”

&esp;&esp;覃苦声无力地解释：“他傲，是因为他有才华。”

&esp;&esp;才华！匡正觉得好笑，不能变现的才华在这个时代只是固步自封的枷锁，扼杀的可能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esp;&esp;匡正没发火，段钊却不干了，把桌上那堆文件重重一甩，推回给覃苦声。另一边，汪有诚更绝，直接把笔记本关机，拔了电源。

&esp;&esp;安静的会议室，覃苦声两手交握，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好几次，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段钊不耐烦地站起来：“老板，我不陪了，下头还有事儿。”

&esp;&esp;“嗯。”匡正没拦他。

&esp;&esp;段钊绕过桌子往外走，经过覃苦声身边，被那小子一把抓住手腕，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那只眼睛……”

&esp;&esp;匡正已经没兴趣了，起身系上西装扣子，这时覃苦声的坦白到了：“是我捅的。”

&esp;&esp;一瞬间，匡正愕然。

&esp;&esp;“你……捅的？”段钊以为自己听错了。

&esp;&esp;匡正不信，这不合逻辑：“你用什么捅的？”

&esp;&esp;覃苦声缓缓吐出两个字：“刮刀。”

&esp;&esp;段钊瞪大了眼睛：“刮刀！”

&esp;&esp;匡正对刮刀没概念，身后汪有诚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百度图片，一种扁平的金属刀，有一个笨拙的菱形刀头，边缘没开刃，非常钝，应该是画家用来调色或抹平颜料的。

&esp;&esp;被这种大头钝刀生生戳进眼睛……匡正背上冒了一层冷汗。

&esp;&esp;“我……”覃苦声仍是那个垂着头的姿势，“拿走他眼睛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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