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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2页）

&esp;&esp;薛无晦闭上眼。少了视觉，才能更好地触碰这仅有的感觉。

&esp;&esp;他抬起手，也轻轻抱住她，再一点点加大了力气。

&esp;&esp;无论是怎么回事，之后再说吧。什么问题都之后再说。他有些怕这感觉只能维持片刻，这只属于活人的感觉……

&esp;&esp;他又试着碰了碰她的头发。活人头发的质感……对了，是这样的。他都快忘了。

&esp;&esp;他无声地自嘲一笑。其实有一个问题她说得不全对。她说他对这世界怀有恨意，虽然的确如此，但生死之道相生相克，作为死灵，他最渴望的其实不是恨，而是与死亡相对的……

&esp;&esp;他低下头，纵容自己闭上眼，将脸紧紧贴在她耳侧。

&esp;&esp;“云乘月，你还记得那一天……”

&esp;&esp;他停下。

&esp;&esp;她问：“什么？”

&esp;&esp;他说：“算了。”

&esp;&esp;他其实想问她记不记得有一次，他说她持有生机书文，所以人人都会觉得她美，又强调说他自己不会受到影响。

&esp;&esp;但那是谎言。

&esp;&esp;人人都向往生命，他也不例外。

&esp;&esp;每个生命都向死而生，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走向死亡。哪怕是浑身怨恨的死灵，站在死亡的深渊中，也会竭尽全力触碰活人的世界。

&esp;&esp;想要活下去……就是因为被死亡用力抓住，才会比任何人都渴望生机。这份对活着的渴望，他原本还能压制，但她偏偏是掌控了生机。他原本不愿如此。

&esp;&esp;所以，到头来……

&esp;&esp;他终究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被她吸引的那一个。

&esp;&esp;活着

&esp;&esp;◎因果◎

&esp;&esp;夜色越深，星光越浓。

&esp;&esp;她渐渐不哭了。总算是哭够了。

&esp;&esp;薛无晦才问：“你想知道我的事么？”

&esp;&esp;她没抬头：“嗯。”

&esp;&esp;他刚想开口，却突然沉默。从哪里讲起？可以讲的事有很多，但仔细想想，又似乎每一件都没有讲述的必要。他的时光和事迹都已死去，对今天的人世没有任何助益。如果他想讲，那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需要倾诉。

&esp;&esp;“……很久以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选出一点勉强值得叙述的事，“大夏初创，封栩是大夏的国师。”

&esp;&esp;“那一次……”

&esp;&esp;一千多年前，当他踌躇满志、创下山河伟业时，他让封栩成为了国师。

&esp;&esp;那时他还活着，那一场雨中的背叛也尚未发生，封栩还是兢兢业业的国师。那时，他曾为大夏的皇帝卜过一卦。

&esp;&esp;薛无晦从来不信命。他用封栩，只是为了定下国朝正统，自己却从不曾信命。如果他相信命运，又如何能带领军队横扫天下，结束乱世，一统江山？

&esp;&esp;但当时，很多人都很相信命运，也很相信祭祀、祈祷、占卜……他们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就能预测人世的未来。

&esp;&esp;封栩尤甚。

&esp;&esp;封栩其实是他母族一系的人，算起来还是他表亲。但薛无晦幼时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封栩却一直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们在争斗中站在他这边，从而顺利地成了大夏贵族。

&esp;&esp;据说他们的选择，是因为封栩卜卦，算出薛无晦是胜利者。大夏创立后，整个封氏都对占卜更加狂热，封栩也越发迷恋窥测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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