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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如果不是全部，不是唯一最爱的人，那么他宁可不要。

&esp;&esp;缓缓回过身，被乌云遮挡变得黯淡的阳光从身后远方照过来，顾淮背光而立，因瘦而更显得五官如刀刻般锋利冷峻的脸上晦暗无光一片淡漠，他看着提尔，平静道：“你对我，在战斗生死关头都已无法信任，我跟你，的确没有重新标记的必要。等到了新的根据地后，我会让维塔斯再做一次手术把你哥的腺体取出来。”

&esp;&esp;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本来也不想要，他顾淮，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esp;&esp;愣愣地看着眼底没有了温度的alpha，提尔把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又在脑中过了好几遍，却还是觉得那些话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esp;&esp;“我没有……”提尔下意识地否认着，抬手想要去抓住顾淮的手臂，却被顾淮退后一步避了开去，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又抬眼跟顾淮对视，在对上顾淮没有任何波澜的目光时，背上蹿过一阵让他害怕的寒意，让他近乎慌乱地急声跟顾淮解释道：“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才刚移植完腺体不到一个月，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要战斗，我不想让你保护我才会冒进，最后也，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放心，真的，真的没有不相信你，我……”

&esp;&esp;“提尔，过去我跟你一起执行过那么多任务，我有哪次因为你受伤或是其他任何私人情绪，就做出你刚刚在战斗中犯的那些错？”顾淮打断提尔的解释，以极其平缓冷静的声音反问道。

&esp;&esp;剩下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解释卡在了嘴边，提尔微微张着嘴，却哑然无声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esp;&esp;因为顾淮从来都没有犯过那样的错，所以他无话可驳。

&esp;&esp;无论他执行任务时是怎样的身体状态，便是他失控暴走时，顾淮都没有质疑过他完成任务的能力，每一次都是全然信任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自己的安危交到他手上。

&esp;&esp;被顾淮避开后又垂落到身侧的手隐隐发颤，提尔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没有人教过他这种时候该说什么，道歉也没有任何意义，顾淮事实上是极讨厌道歉的，改变不了已犯下的错，挽回不了已造成的伤害，甚至如果不接受不原谅还会被道德绑架，明明是被影响受到伤害的那一方，却因为不接受对方的道歉而被指责不够宽厚才会不能以己度人。

&esp;&esp;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真正跟顾淮分开，最初得知孩子不能活下去的时候，因为感情上受到太大冲击才会口不择言对顾淮说了那些话，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反省过自己，只是过去他们从未像这次一样爆发这么严重的矛盾和争吵，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会一直用逃避的态度对待顾淮。

&esp;&esp;“这些日子，我只顾着孩子一直跟你任性是我不对，可我没有忘记，你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忍下心里的害怕与不安，提尔努力地想要跟顾淮解释，可顾淮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淡，淡到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完全放弃了，即便他再如何解释都不过徒劳。

&esp;&esp;“如果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这件事，需要你刻意去记住，那我对你来说就已经不是最爱了。”顾淮似真的已经凉透了心，又有许多他不会说出口的痛楚和煎熬，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几乎没有过任性的时候，唯独在感情上要求绝对，也许不该，可他给提尔的就是全部，连孩子都占不去半分，而这段时间，他无法在提尔眼中找到自己的存在。

&esp;&esp;提尔在战斗时犯的那些错，也压断了他心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

&esp;&esp;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刮起了一阵猛烈的狂风，将两人的头发都吹得凌乱无比，地上卷起滚滚黄沙与碎石，顾淮在这样的疾风中眯起双眸，嗓子里都被揉进了能轻易将血肉磨砺得血肉模糊的砂石：“但凡你因为对我情感上的动摇而在战斗中发生任何意外，都会让我肝胆俱裂无法承受，你若明白这点，若还那么爱我，又怎么还会在我眼前犯那些错。”

&esp;&esp;每个人都有不可碰触的逆鳞，他也有，几个小时前的那场战斗，提尔是生生将他的逆鳞从他最脆弱的地方拔了下来，然后把刀捅进去剜出了一个血流不止的窟窿。

&esp;&esp;他无法再将提尔给他的那些伤害和血嚼碎咽下，然后默不作声地自己内化。

&esp;&esp;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已经太累也太痛了。

&esp;&esp;不想再说下去，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说，顾淮越过提尔向停靠在加油站里的重型机车走去：“就到此为止。该出发了。”

&esp;&esp;在顾淮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那一刻，提尔攫住顾淮的手臂，颤声问道：“那我被别的alpha碰，被别的alpha标记，你也不会在乎了吗？”

&esp;&esp;他们始乱终弃

&esp;&esp;给郑语和维塔斯发去加密消息，然后给顾淮的那辆重型机车设置好自动跟随驾驶模式，提尔确认过抵达他们之后必经的城镇大概需要两小时的路程后一刻也不耽搁地带着顾淮再次出发。

&esp;&esp;他解开顾淮的战斗服仔细检查过，身体表面没有外伤，顾淮在爆炸时抱住他用自己身体挡去了大部分尸块和碎石，同时也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根据经验大概率是内伤了，而且不排除有内出血的可能。

&esp;&esp;对于他们这些战士来说，比普通人更清楚知道，不见血的内伤有时候远比见血的外伤更可怕，因为有些内伤等到真正发作时往往已经不可挽回了。

&esp;&esp;提尔不知道顾淮刚刚那一路是因为战斗时肾上腺素的飙升所以没有察觉自己受了伤，还是根本就在当时就知道自己受了伤却强忍一路。

&esp;&esp;只要想到顾淮在承受着怎样的剧痛折磨，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esp;&esp;在异形丧尸爆炸时顾淮向他扑过来的那个瞬间，那个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esp;&esp;他们都戴着面罩和护目镜，彼此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于是他也看不到那个时候顾淮是什么样的表情和眼神。

&esp;&esp;可是他能想象得到。

&esp;&esp;那不过是短短的几秒，一切都发生得极快，普通人可能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更遑论是看清眼前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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