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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楚老师，我知道你心疼向猜。可我也心疼！校长也心疼！芭蕾舞系的老刘现在提起那孩子，还直掉眼泪！可咱们心疼有什么用啊？你现实一点行不行？！他的病例白纸黑字摆在那里，四次手术，数不清的钢钉，体育免试，舞基课上半节休息半节……这才是现实！”

&esp;&esp;“但是……但是……”

&esp;&esp;“没有但是！”系主任的声音像是一道雷鸣，乌云压境，暮色沉沉，“向猜，不可能成为《跳出我天地》的主角——虽然很遗憾，但这是所有老师一致认同的结果。”

&esp;&esp;之后系主任和楚苹又聊了一些什么。

&esp;&esp;可是向猜全都听不见了。

&esp;&esp;他像是变成了一只木偶，一台机器，一个没有感情也不会悲伤不会喜悦的灵魂。

&esp;&esp;他像是悬浮在空中，又像是坠入了深渊。

&esp;&esp;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也不是。

&esp;&esp;他是向猜，可是向猜已经在那次车祸里死了。

&esp;&esp;他是一个废物，一个以为能靠自己双脚重新回到舞台，但其实所有人都在用怜悯目光看着他的废物。

&esp;&esp;他居然还妄想抗争一下命运——可是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他命运的结局。

&esp;&esp;他不行的。

&esp;&esp;他不可以。

&esp;&esp;他做不到。

&esp;&esp;他永远成为不了《跳出我天地》的主角。

&esp;&esp;他不能在舞台上，用自己的双脚告诉所有观众他的热爱。

&esp;&esp;那曾经是贯穿他整个生命的信仰啊。

&esp;&esp;那是他引以为傲的，以为会为之奋斗终生的梦境啊。

&esp;&esp;可是这个梦碎了……

&esp;&esp;在那个蝉鸣的午后，在家乡的小镇里，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在那辆横冲直撞的汽车轮下。

&esp;&esp;……他的一切都结束了。

&esp;&esp;他知道，只要他努力，只要他肯付出，他说不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一部音乐剧的主角。那部音乐剧不会有任何激烈的舞蹈动作，只需要他双脚落在地上，不跳跃，不奔跑，不旋转，安安静静的黏在那儿，唱完整部剧。

&esp;&esp;那样的音乐剧有很多。

&esp;&esp;可那些音乐剧……全部不叫《跳出我天地》。

&esp;&esp;他再也无法成为，那个名叫比利艾略特的，穿着芭蕾舞鞋的男孩了。

&esp;&esp;…………

&esp;&esp;上课铃声早就响了两遍，可向猜坐在男厕所最里间的马桶上，呆滞着望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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