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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贝莉儿别过头沉默很久：“我记不起来了。”

&esp;&esp;现在分开还不晚，虽然太突然了，龙无所适从，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贝莉儿无论如何没有脸告诉他，是她太笨，怕真的被他的美好吸引，再也爬不出来。

&esp;&esp;“玛多很漂亮！”她坚持：“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龙！”她也只见过这一头龙了，或许这辈子都只会见到这一头。只是……“是我的错，不是玛多的错。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而已。”

&esp;&esp;说谎，龙的眼神这么说。“莉莉不喜欢我。”

&esp;&esp;“我喜欢……喜欢玛多。”贝莉儿还得拼命说服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那个意思。龙还在拼命打直球。“莉莉不让我舔，也不收我的礼物。”

&esp;&esp;“人类不这样……”

&esp;&esp;这个理由太可笑了。“人类也赠送和接受礼物。”玛利多诺多尔失望地说：“只是莉莉不喜欢我而已。”

&esp;&esp;他低下头走开了，走到另一边的宝石山上去，坐在那里对窗外发呆。贝莉儿想给自己一巴掌，想骂自己是白痴大笨蛋，又把一切都搞砸了。可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有抖抖索索地出来，默默地做饭。她想讨好他一些，给他做好吃的肉，可怕的是肉也快没有了，真的快没有了。小仓库里只有两块肉干和火腿，根茎和蔬菜倒还有不少。从来没有想过初春找食物的时候比冬天还难，但只是因为外面很泥泞，他们都不想出去弄脏自己。

&esp;&esp;……就在短短几天前，他们还那么快乐。明明和龙说好了，这几顿他少吃点，雪化干净了以后，再一起去找羊。她答应过给他织一条更漂亮的围巾，用金丝给他编头发，打回猎物的

&esp;&esp;纵然哭泣和笑有时候相似，但总归是有些不同的，不论是高兴抑或悲伤，情感更强烈，心情更冲动，得到的洗涤也更深入灵魂。就像当初夏天在豹子尸体边的嚎啕一哭，贝莉儿骂完了大白痴诅咒完了大混蛋，哭完了抹抹脸就拖着猎物回家干活，并开始计划怎么以身做饵，揪出白龙。

&esp;&esp;这回她哭完了，抹抹脸，情绪冷静下来，看看窗外清冽的绿色，突然就好像把脑子里整团的泥巴都跟脑子里进的水一起洗出去了。用力撸一下鼻子，发出好大的声音，贝莉儿低头到处找自己洗脸的毛巾——也是那件破到不能穿的t恤，宝贝地裁了一小片巴掌大的布片，挂在木盆的边缘。好好洗把脸，抬头，撞上玛利多诺多尔的脸。

&esp;&esp;龙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东西，他走路没有声音的，无声地走过来，不知站在一边看她哭了多久，哭着哭着突然就神经病地好了。“莉莉为什么哭？”他问。

&esp;&esp;“没啥。”她看着龙美艳的脸，眼睛还红着，还吸鼻子，但是脑子一片清明，笑眯眯地回答。“就是眼睛被沙子迷了。”

&esp;&esp;玛利多诺多尔沉默了一下，他扭头看看仓库，又扭头看看她，脸上千变万化，最后定格在一个你说谎的神色上。“莉莉说谎，我没看见有尘埃飞进你的眼睛。”

&esp;&esp;“你不是背对着我吗？你怎么知道？”贝莉儿继续笑眯眯，龙被噎住了，有一点愠怒，又有一点焦躁。他不喜欢这样，她什么也不跟他说，她明明是为了别的心事哭泣。为什么不告诉他？

&esp;&esp;“我虽然背对着莉莉，”他不高兴又认真地纠正她:“但我一直关心莉莉的。”

&esp;&esp;贝莉儿看着他呆两三秒，像是不相信他这个回答，须臾哈哈哈笑起来。这个傻龙，吵架还要关心别人，不知道这样先输吗？她笑了半天突然踮起脚，摸摸玛利多诺多尔的头。他的头发很顺滑，虽然是卷曲的，看上去有点毛茸茸，但其实是很顺滑的，手感也非常非常棒，凉而流畅，柔软而轻盈。明明龙比她大了一千多岁，贝莉儿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个一本正经的傻瓜当成孩子。

&esp;&esp;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抚摸水流，像抚摸月光，像抚摸大雪里，向她走来并停驻的，最美丽的梦。玛利多诺多尔脸上的神情越发疑惑了，但他还是配合地低下头来给她摸。

&esp;&esp;贝莉儿微笑起来。这家伙喜欢被摸头发，摸久了喉咙里还会咕噜噜响呢。有时候晚上的床边燃着火，贝莉儿吃饱没啥事干就把他拖过来坐在她身边撸毛。他不喜欢头发被编织起来，但人类偷偷摸摸地把末梢那一块托起来编麻花辫的时候他也会默许。他的头发是完全不用梳子的，手指分开插入进去的时候，流畅地垂到底，仿佛如果不抓住，这个梦就会从你指缝间，悄悄地溜走。

&esp;&esp;“对不起啊，玛多。”她轻声说:“我让你担心了是吗？”

&esp;&esp;玛利多诺多尔眨了眨眼看她，他失落的并非她哭泣，而是她对他有所隐瞒。“莉莉为什么不告诉我心事呢？我不够强大，不值得你信赖吗？”

&esp;&esp;他的声音有些苦涩。这当然是事实。一头战败被驱赶到角落里的银龙，蜷缩在庇护所里，连身上的鳞片也掉得稀稀拉拉的，也再也没有光泽度，还有丑陋的黑斑。他什么也没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财宝，也没有吸引她的美貌，他连寻仇都没有力量。

&esp;&esp;玛利多诺多尔也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明明知道，他也忍不住想去追求她。这就是追逐的本能，他无法压抑和控制住，他就是想要得到她，抓住他的财宝，抓住她的心。将她攥在手里警惕着，咬死任何一个胆敢接近的人。

&esp;&esp;他当然想看她的心。人类如此反复无常。今天的喜欢明天会厌倦吗？此刻的笑容在下一秒会变成憎恶吗？听一万遍也不会腻，他低声问:“莉莉，你觉得我美丽吗？”

&esp;&esp;“你很美啊。”人类毫不犹豫地回答。

&esp;&esp;“再说一遍。”他要求。

&esp;&esp;“你很漂亮。”

&esp;&esp;“再说一遍。”

&esp;&esp;“你很漂亮。”贝莉儿噗嗤地笑了。“玛多你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龙还睁着眼睛闷闷看着她，竖眸看上去竟然软萌萌地，带着那些竭力隐藏的委屈。她招招手：“玛多过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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