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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可乐知时表情可怜，他又压着火问：“你的药呢？”

&esp;&esp;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乐知时怔了怔，小声解释：“之前的用完了，今天带了瓶新的，去体育馆的时候赶不及拆开，就放教室里了。”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发病……”

&esp;&esp;宋煜直接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我不在呢？”

&esp;&esp;这句话把乐知时问得愣住了。

&esp;&esp;如果今天宋煜不在，他肯定就真的危险了，那么大剂量的过敏原。

&esp;&esp;他不说话。宋煜又冷冷道：“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esp;&esp;“为什么？”乐知时皱起眉望向他。

&esp;&esp;过敏的危险后果对他的震慑力不及宋煜说出的这一句话。他无法想象某一天之后宋煜不在他身边。

&esp;&esp;“我以后会天天带着药的，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乐知时垂下眼，“我真的记住了。”

&esp;&esp;宋煜并非想要让乐知时一直道歉，一想到今天的状况，他就克制不住情绪。

&esp;&esp;但沉默片刻，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吃饭。”他又盛了一碗藕粉，手拿瓷勺一颗一颗把莲子藕粉里的枸杞挑出去，放到另一个碗里。

&esp;&esp;一起长大，一起度过十一年，乐知时完全可以读懂宋煜的语气，他这么说就意味着这事儿翻篇了。心里松了松，他高兴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连着给宋煜夹了好多酸辣藕带，“吃这个。”

&esp;&esp;这是宋煜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菜，不需要复杂调味，脆嫩的口感就赛过一切蔬菜。藕带是尚未膨大的藕，手指粗细，白嫩细长，斜切成段下锅同干辣椒爆炒，出锅前烹一圈陈醋，孔隙间吸满汤汁，脆爽酸辣。这种夏季特供的水生菜，过了九月就再也没有，又娇贵，长途运输很难保鲜，很多城市都吃不到。

&esp;&esp;“要是春夏秋冬都可以吃藕带就好了。”

&esp;&esp;听着这话，宋煜将那碗藕粉推到乐知时面前，语气没太多情绪：“天天都见到，你就会不觉得好吃了。”

&esp;&esp;短暂的赏味期限才显得珍贵。

&esp;&esp;每天都见，就少了新奇和期待。

&esp;&esp;“才不会。”

&esp;&esp;他没想到乐知时会直接反驳，眼神中有些讶异。

&esp;&esp;乐知时带着点孩子的笃定，语气坚定：“我喜欢的东西就是愿意天天吃。如果说为了换花样就吃一些并不喜欢的，有什么意义？最好每天都摆在我面前。”

&esp;&esp;宋煜筷子一顿，“你不腻吗？”

&esp;&esp;乐知时犹豫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宋煜没继续等答案，自己静静吃饭。

&esp;&esp;“如果是我最喜欢的，就不会腻。”他把最字咬得很重，仿佛在这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esp;&esp;宋煜晃了神，猝不及防被乐知时一口塞进一个藕圆，皱起眉，一脸莫名其妙。

&esp;&esp;“给你吃我最喜欢的藕圆。”乐知时仰着脸看他，和刚来他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esp;&esp;那时候的乐知时天天粘着宋煜，什么都不懂，中文也不太会说，但会很直接地用行动去表达。宋煜每晚睡觉前，都会在枕头边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具，有时候还藏到枕头下面，硌着了才知道。

&esp;&esp;每次宋煜都把这些小玩具拿走，可骤雨突至

&esp;&esp;当然记得。

&esp;&esp;乐知时是和一场暴雨一起毫无征兆来到宋煜身边的。

&esp;&esp;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他去开的门。始料未及的雨在夏夜一拥而入，沾湿了他的头发，爸爸怀里包着个孩子，用外套紧紧裹着，进门后蹲下来搂了搂宋煜。

&esp;&esp;宋煜疑惑地伸手掀开了一点衣服，“这是谁？”

&esp;&esp;散开的外套下露出一双眼睛，玻璃珠似的。

&esp;&esp;“这是弟弟。”

&esp;&esp;六岁的宋煜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弟弟，软乎又漂亮，长得像童话画册上的小天使，浅棕色的头发打着卷儿，只会说英语，奶声奶气。

&esp;&esp;和这个小家伙相反，宋煜生下来就不是活泼的个性，不爱吵闹，也不多说话，长辈亲戚还总说他这样的性格不好，要改，可林蓉总是据理力争，说他隔代遗传了外公，让宋煜从小就可以做自己。

&esp;&esp;他很聪明，心智也比别的孩子成熟许多，但无论多成熟，在面对一个会分走自己宠爱的陌生小孩时，都会不知所措。一开始宋煜并不喜欢他，但也没到讨厌的地步。

&esp;&esp;多数时间他都在默默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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