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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1页）

&esp;&esp;李泽文略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他罕有地跟不上郗羽思路的时候。

&esp;&esp;“为什么？”

&esp;&esp;“我还以为她想读你的研究生……”郗羽老老实实道。

&esp;&esp;“不，她不会提这种要求，”李泽文闻言莞尔，露出一个有意思的微笑，“她只请我推荐一些教授给她。”

&esp;&esp;“这么说，程茵很有自知之明，政治学确实是一个很艰涩的课题。”郗羽感慨。

&esp;&esp;她曾在李泽文的课堂上了十余节课，能感觉到要当李泽文的研究生挺困难，他对自己手下学生的理论水平要求极高，课堂上随随便便开的书单都有好几十本，程茵这样半路出家的学生大概率会被嫌弃。

&esp;&esp;李泽文看她：“和自知之明无关。”

&esp;&esp;“……嗯？”郗羽没太明白。

&esp;&esp;李泽文不解释，从她手中拿过车钥匙，又带着她穿过恢宏的酒店大堂，来到大堂门口处。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

&esp;&esp;“天气不太好，你先打车回家。几天后见。”

&esp;&esp;和刚刚的阳光相比，天气的确显得有些阴郁，但和“不太好”还有着遥远的距离——郗羽这时才发现，李泽文这是打算“送客”了。现在还不到晚上六点，她没那么想回家，很想和李泽文再聊一聊他的查案思路，奈何“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她只能无语地和自家教授对视几秒，再无奈地钻进一辆出租车内。

&esp;&esp;“我回京的这几天，蒋园会呆在南都，你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因为忙碌没有接听，就给蒋园打电话。”

&esp;&esp;李泽文对她颔首，折返回了大堂。

&esp;&esp;

&esp;&esp;送走郗羽后，李泽文回到套房内，蒋园正对着贴满照片的白板一脸沉思，周翼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李箱——晚上九点的航班，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sp;&esp;李泽文返回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李箱，一旁的蒋园对他汇报今天的卓越收获。和蒋园的估计一样，李泽文对其他信息敏感度不高，唯独“少年犯”三个字让他脸色微变。

&esp;&esp;“程若参与抢劫？”

&esp;&esp;事实胜于雄辩，蒋园靠着墙边的立柜，拿出手机悠然播放了录下来的聊天内容。

&esp;&esp;“我让线人在系统内找程若的相关资料，一切都需要。不论是死亡事故调查报告和犯罪记录都仔细找一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esp;&esp;李泽文把一叠衣物放入行李箱中，又回头冷静看了蒋园一眼：“问题在于，犯罪记录是否还存在。”

&esp;&esp;蒋园摊了摊手：“的确，我的线人也有这样的担心。他说，拿到死亡事故的报告不太困难，他已经查出这份报告收录在派出所的档案室，最迟后天就可以拿出来。但程若的犯罪记录就存在一定的困难。你知道的，著名的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制度。”

&esp;&esp;这些年来，国内的司法系统学习美国的倾向很严重，这样的“学习”是好是坏暂且不论，但一个具体的措施就是对未成年犯罪者的保护力度加强。

&esp;&esp;这样的举动大体上是无可厚非的，青少年代表着未来，世界上的任何国家对青少年都秉承保护态度。偌大一个中国，人口众多，确有有很多年纪轻轻却误入歧途的少年，他们犯罪的原因大概率是不懂事和不得已，国家应给他们改正回归正途的机会，所以少年犯的记录保管得相当严密。

&esp;&esp;严密又指两方面，比如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法律规定对相关犯罪记录予以封存，这样的封存不是说笑的，严格保密，查询权限极高——至少普通警察是绝对查不到的。

&esp;&esp;“如果仅仅是封存着，还是有办法可以想。问题是，程若死了。”蒋园神色凝重，“根据档案法，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少年犯的犯罪档案会在某人死后的十五年就会销毁。也就是说，如果赵佩茹没有记错，程若进了少管所一年半，那今年就是程若犯罪后的制度。

&esp;&esp;“多谢。”李泽文道谢后挂上电话。

&esp;&esp;蒋园眨眨眼，抚掌一笑，露出连明显有些夸张的佩服神情：“只见了一面就能让人家大队长帮你打探消息了……真厉害。”

&esp;&esp;李泽文随口道：“这位徐队长乐于帮忙，80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

&esp;&esp;“哈哈。”蒋园愉快地笑出声来，一旁拖着行李箱过来的周翼也忍不住失笑。

&esp;&esp;在“利用关系获取好处”这种事情上，李泽文从来不遮掩什么。这种坦然的态度让他的非常富有魅力——至少蒋园是这么觉得的。

&esp;&esp;李泽文已经收拾完所有要带走的行李，把行李箱从床上拿下来，三人推着行李箱到达车库，驱车前往机场。

&esp;&esp;因为下了暴雨再加上晚高峰，道路有些拥堵，李泽文在车上继续交代接下来的事宜：“蒋园，我和周翼回京后，你继续调查。”

&esp;&esp;“我明白，”蒋园兴致勃勃道，“程茵这一家人的谜团太多了。我们今天收获不小，但还有许多谜团尚未解开，我会在接下来再细致地把她家的背景仔细犁过一遍。”

&esp;&esp;“暂时调整一下工作重心。程家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你把精力放到周宏杰身上。”

&esp;&esp;“郗羽的班主任周老师？调查他？”蒋园完全没想到，她用了若干个反问句表达疑惑，“你确定？抛开浑身谜团的程茵一家人反而去调查一名老师？一名敬业获奖众多爱岗敬业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师？”

&esp;&esp;“对，”李泽文加重语气，“用你所有的手段，仔仔细细把他的过往查个透彻。查的时候尽量找到他和潘昱民之间的联系。”

&esp;&esp;这些年来，她基本上已经习惯了李泽文出其不意的作风，但时不时还是会觉得太难追上。这位大教授的思维实在是太灵活了，看得比一般人远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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