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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就在春天。”说起这件事情,梁若耶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她如今被幸福浸染,整个人越发地安宁平和。“具体日期还没有看呢。”
&esp;&esp;“春天挺好的。”他们当初的婚期,也是定在了春天。然而没有等到他们两人携手,就遭遇了毁灭。
&esp;&esp;这一次,唐诩应该不会再像他当初对待梁若耶那样对待她了吧,一定不会的。
&esp;&esp;杜沛霖低下头,藏住自己眼角的泪意,低声说道,“就在这段时间的话,给我寄张请柬吧,我这会儿身体还行,想来看看。”看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说道,“等过段时间,我可能就要做手术了。”不管是透析还是换肾,他都应该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从医院出来。
&esp;&esp;几年前他们在婚纱专卖店里,一个人心中忐忑不安,另一个想着如何才能摆脱掉这门婚事,虽然说不上是各怀鬼胎,但到底跟结婚的那种喜庆心情相差甚远。如今想来,唯一一次能正大光明看到梁若耶披上婚纱的样子,他都错过了。
&esp;&esp;所以,还能怪谁呢?
&esp;&esp;怪天怪地,最终还是要怪自己,当初心思从来不在她身上,辜负了她的一腔情谊。
&esp;&esp;梁若耶脸上怔忪了片刻,杜沛霖敏感地察觉到她可能是有难处,但是他又不肯这么轻易地放弃,固执地守在那里,好像是非要听个理由。
&esp;&esp;哪怕这样的理由,的确是会让他遍体鳞伤。
&esp;&esp;梁若耶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说道,“我们的婚礼不大,没有打算请其他宾客。”换而言之,杜沛霖想要观礼的希望,是不可能了。
&esp;&esp;更何况,其实仔细想想,也觉得这种要求不能实现。
&esp;&esp;他们当初是就差领证和办酒席了,基本上双方亲朋都认识,这次她结婚,如果再让杜沛霖出现,那对她的父母怎么交代?又对唐诩怎么交代?
&esp;&esp;不管她跟杜沛霖有多少恩怨情仇,可都不关唐诩的事情。
&esp;&esp;这样的拒绝太残忍,梁若耶说完也觉得颇不好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如果答应杜沛霖就要伤害到唐诩和她的家人,那梁若耶情愿拒绝。两者只能保全一个的话,她会毫无理由地选择唐诩。
&esp;&esp;杜沛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低下头,过了片刻才冲梁若耶抬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那就算了。”像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一样,他说道,“我的身体,也未必允许。”他朝梁若耶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祝福的笑容,“祝你幸福。”
&esp;&esp;好像平生别无所求,他只能留下这一个愿望了。
&esp;&esp;梁若耶偏过头,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带着浓重鼻音冲他点了点头,“你好好休养,我抽空再来看你。”手上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了,梁若耶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唐诩那副生气的样子,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匆匆地下了楼。
&esp;&esp;因为他们两个要说话,李助理他们早就避嫌离开了。杜沛霖静静注视着梁若耶离开的方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sp;&esp;阳光在他眼皮上跳跃不停歇,好像在跳舞的精灵一样。刚才梁若耶站在门口的模样,让他恍然间想起很多年以前,她捧着一堆英语周记本站在教室门口的样子。风鬟雾鬓,细骨伶仃。
&esp;&esp;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好像是因为今天的天气跟那天的太像了。那也是一个春日的午后,应该还是周一,只有周一是要收周记的。他跟班上很多同学一样,语文和英语的周记从来都是能抹则抹,毕竟理科作业那么多,文科就很理所当然地被押后了。所以每次只要一到检查作业的时候,班上就全是一片抄写之声,跟考试的时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esp;&esp;因为不能当人民群众之间的叛徒,梁若耶只好捧着一叠收上来的周记本子站在教室门口替他们望风。反正她是英语老师的得意门生,老师从来不会为难她,眼看着老师快来了,她就在门口大喊一声,“交周记啦,快点儿快点儿!”生怕里面正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听不见。
&esp;&esp;那天他也没有写,一边提防着老师突然来检查,时不时地要抬起头看,一边还要顾及着本子上的字不能太潦草,要写得像那么回事。他这样一心两用,期间猛地抬起头来一看,正好就撞上梁若耶站在门口朝他们投过来的目光。他们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只是那么一顿,她就赶紧低下头,脸却不知不觉地红了大半。
&esp;&esp;当时他心里还在想,这个梁若耶,为什么胆子那么小
&esp;&esp;他以为青春期的时候他对梁若耶是没有记忆的,其实原来也不是。
&esp;&esp;不是没有记忆,而是大多回眸都在不经意间,他忘记了。
&esp;&esp;跟着后来好多年的陪伴一起,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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