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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2页）

&esp;&esp;这老太太，看着不太好相与的样子。

&esp;&esp;最后，方家提出了几个要求：素斋，清淡，老太太能入口。

&esp;&esp;池小秋听着里头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怒骂，觉得前两样好说，最后一个难得。

&esp;&esp;她便诚恳请教：“不知老太太喜欢什么口味？”

&esp;&esp;方家老爷苦笑道：“甜咸酸辣不忌，什么食材均可。”

&esp;&esp;带她进门的丫鬟偷偷跟她说：“老太太无肉不欢，便因着这个，与我家老爷闹了好几日了。”

&esp;&esp;那还吃什么素斋？

&esp;&esp;丫鬟见着池小秋满是疑问的眼神，便道：“不瞒池姑娘，老太太有了春秋，大夫嘱咐过，不让吃那多油味重的。前几日，刚因老太太在房里偷吃了块红烧肉，积食了许久，吓得老爷在上房里哭了许久。要想老太太入口却也容易。”

&esp;&esp;她疯狂暗示道：“只要那素斋里头带着些肉味，就便宜了。”

&esp;&esp;池小秋感觉压力很大，对她有限的庖厨生涯来说，这道题它，超纲了！

&esp;&esp;思来想去，池小秋只想到一个可能：借味。

&esp;&esp;比如最常吃的冬瓜烧肉，冬瓜方切成块时，洁白如玉，水嫩肥厚，跟肉在一起加了材料炖煮许久之后，就变作了水盈晶亮的酱色，与琥珀色的猪肉盛在一处时，几乎分不清哪一块是肉哪一块是瓜。猪肉吸收了冬瓜的清甜，少了油腻，冬瓜也横添几分肉香。在刚蒸出来的柴火饭中浇上收出来的汤汁，冬瓜几乎软烂到触齿即化，只要一道菜，便可吃个肚儿圆。

&esp;&esp;池小秋打着借味的主意，在灶台边手撑着下巴，眼神虚茫，另一只手不停画来画去，难以抉择要牺牲自己箩筐中哪一道食材。

&esp;&esp;“你今个怎的不做菜了？”有人在她耳朵边质问，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esp;&esp;池小秋抬眼一看，咔哒一声，下意识将自个新刀锁了起来。

&esp;&esp;薛一舌正眯着眼看她，面色不善，见池小秋不语，更是不耐烦了：“一天不练手生，你才多大年纪，就只顾着自家去逛！”

&esp;&esp;他近日在云桥少见池小秋，开始时不过是按捺着一颗收徒的心，待问过帮工，知道池小秋每天晃着往各家府上去逛，更是焦急起来。

&esp;&esp;他看过多少好苗子，年少时刚入得门来，得了别人几句夸赞，便翘起了尾巴，从此以后手艺日渐荒疏，再难寸进。

&esp;&esp;池小秋年纪还小，最怕她心思不定，池家食铺有多少赞誉，一旦她恃名骄矜起来，便如同毁珠弃玉。

&esp;&esp;池小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银光一晃，薛一舌从背后拿出一个刻刀来，另一只手一展，里头放着一个黄澄澄大鸭梨。

&esp;&esp;刻刀以旁人看不清的速度，在这梨子上削、劈、凿、刻，可在池小秋眼里，一切如同放慢了一样，她能知道那刀是以怎样的技艺，在这圆果上剔刻出纹理，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最后薛一舌轻轻一拎，便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黄鸭。

&esp;&esp;池小秋见过许多种食物雕刻，却多是屏气凝神，精雕细琢之下的杰作，而薛一舌手里这只，刨除颜色，神态线条无一不传神，最惊人的是，是在如此短的时候，以这样轻松的姿态完成。

&esp;&esp;这样的手上功夫，许多人毕一生之力，都未曾达到。

&esp;&esp;薛一舌见池小秋激动看着他的模样，冷哼一声：“旁人再夸你，你也该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刀工可曾扎实，用料可曾到位，食材如何处理，你学会了几分几毫，便这样懈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