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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8节（第2页）

&esp;&esp;“你撒谎的时候，声调就是这样的，有点平。”

&esp;&esp;谢茂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却不肯睁眼，就这么近距离地贴着，声音很低：“耗尽？”

&esp;&esp;“都过去了。”衣飞石不愿提往事。

&esp;&esp;“我知道你不会恨我。”谢茂捧住他的脸，“可你遭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esp;&esp;若君上不起意选中衣飞石成为制衡的对标圣人，衣飞石不会在仙魔劫时险些耗尽陨落。若君上没有更进一步踏入圣人之上非凡境界的野心，魔种不会入侵，衣飞石更不会遭遇荡神击，在万劫中沉沦辗转那么多年。

&esp;&esp;这一切都缘于君上的“上进心”。

&esp;&esp;若君上没有妄想更进一步，止步圣人之位，衣飞石的修为完全跟得上。

&esp;&esp;二人彼此制衡，分取阴阳，各掌天地，哪有后来的种种惨事？

&esp;&esp;谢茂理解君上想要更进一步的野心。但凡修士，谁不想进步，谁不想追求世间的真谛，谁不想洞悉天地间的奥秘，谁不想走到尽头，看看尽头之外还有什么？已经是圣人了，圣人之上呢？

&esp;&esp;可他想起衣飞石在荡神击里几次自承强弩之末、命不久矣的黯然，就会忍不住心痛。

&esp;&esp;仙魔劫时，小衣究竟被消耗到何种程度，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阴影？

&esp;&esp;天道为了制衡即将晋升大圣人的君上，不惜使魔种入侵世界，直接灭绝了当世人类。

&esp;&esp;若衣飞石不曾舍命为他挡下七大仙人的致命一击，若君上没有逃进时间罅隙，他的追求与理想就在一次天道设置的灭世中彻底灰飞烟灭。无非是他挣扎着晋了级，碾碎了天道的秩序，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驱逐了魔种，恢复了旧观，才将他的“妄想”变作了“理想”。

&esp;&esp;衣飞石趁势抬头亲了他一下。

&esp;&esp;谢茂闭着的双眼霍地睁开，我正忏悔呢，你这是干什么？！

&esp;&esp;迎着谢茂灼灼的目光，衣飞石抬头又亲他一下。

&esp;&esp;你这样犯规了！谢茂盯着衣飞石的薄唇，蠢蠢欲动。

&esp;&esp;“不是您想的那样。”

&esp;&esp;衣飞石抱住谢茂翻身滚到了一边，还低头啃了谢茂许久，才微微仰起头来，替君上辩解，“自混沌初开，清浊升降，有了天地生死，这就是注定的。”

&esp;&esp;他说话时，虚空中飞出一颗交错旋转的阴阳鱼，正在流转着变换形态。

&esp;&esp;“世间万物在阳光下生长，在黑暗中滋养，从生到死，又从死亡中获取新生，这一切都被掌控在冥冥不可期的玄妙之中。一个世界诞生的时候就注定了它的死亡。星球上生活的物种也总会有一代不幸者面临末世。”

&esp;&esp;“我跟随您在诸天诸世界行走，见了许多生老病死，繁盛辉煌，灭绝衰败。”

&esp;&esp;“您和我闲聊时，随口谈及，冥冥之中，是否有天意？天心飞入云霄高不可攀，我辈凡人是否只能逆来顺受？”

&esp;&esp;“就算您不曾执掌天界，我不曾执掌九幽，天地之间，依然有不可名状的天道在运行。”

&esp;&esp;“您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灾劫可控，生民万千。”

&esp;&esp;“那不是妄想，更不是野心。是圣人之心。”

&esp;&esp;衣飞石将手一招，虚空中的阴阳鱼倏地消失，他低头道：“是我没跟上。魔种并非因您而生，它原本就存在，注定有三十万年气运……若我修为足够，先一步把持了气运，它们便没有伺机入世的空间，这不是您的错，是我的错。”

&esp;&esp;这是个谢茂没考虑过得新思路。

&esp;&esp;衣飞石一度险些耗尽的痛苦，魔种入侵的惨烈，直接就把谢茂敲懵了。他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却没想过就算君上不去把持秩序，天地间的秩序依然会存在。

&esp;&esp;天象时时刻刻都在给物种带来赐予与灾劫，一物太盛，后必凋谢。消亡根本无法避免。

&esp;&esp;谢茂觉得君上一意孤行带累了衣飞石，却没想过衣飞石从来不是君上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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