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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嗯？那是她的想法。”维克多在链接中回答她，“这点子倒不坏，反正那些肉也是浪费。”

&esp;&esp;塔砂为此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再度把目光投向趴在地上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兽耳姑娘，心中充满了无奈。

&esp;&esp;“你不会在内疚自己窥视了对方的想法吧？”维克多咋呼道，“别开玩笑了，这得怪她想得这么大声，不会对契约者保护自己的思维，这么傻怪谁？”

&esp;&esp;玛丽昂的念头太过强烈，塔砂不需要特意去窥视，便已经听到了她的想法。塔砂心中暗暗记了一笔，心说自己今后也要注意情绪，别让其他契约者（特别是维克多这种不怀好意的家伙）听见自己在想什么。她完全不打算让玛丽昂知道自己的思维会在情绪波动强烈时泄露，这可怜的姑娘已经吓得够呛了。

&esp;&esp;塔砂挺喜欢她，十六岁，放在塔砂的世界里还在上中学呢。玛丽昂的耳朵动来动去，大眼睛里闪动着警惕的光，狼吞虎咽间不时把目光投向塔砂，仿佛塔砂会冲过来抢她口粮似的。她吃得这么香，看着就让人高兴，塔砂觉得自己可以一晚上都看她吃东西，像个给瘦巴巴的贫困生小姑娘塞饭菜的老阿姨，或是天桥下喂野猫的饲主。两者的心情差不离。

&esp;&esp;她跟狼人少女说了这是个误解，给这个窘迫得满面通红的姑娘送上水和面包。厨房里能生产面包、肉和一种介于蔬菜和水果之间的白瓜，塔砂不知道味道如何，但能妥善提供营养。魔法真是方便，每单位大小的食堂能在每单位时间内以魔力转化出一百个单位的食物……原谅她说得如此含混不清，塔砂实在很难凭空衡量与换算这些东西在过去所占的度量衡，倒不如直接在脑内计算规划，她身为地下城的本能对此轻车熟就，能轻松算出多少居民需要多大的厨房。

&esp;&esp;澡堂和洗手间也是一样，在塔砂阻止史莱姆们吃掉任何客人之后，它们进驻了厕所，并开始解决排泄物。听起来有点恶心，但有字面意思上能变废为宝的员工，有什么好抱怨的？得到有机物后史莱姆甚至开始缓慢地分裂繁殖，它们经常爬过的地方会留下能在黑暗中闪光的物质，亮度和魔石差不多。塔砂寻思着可以靠这个搞定地下的照明系统。

&esp;&esp;“……吗？”

&esp;&esp;塔砂从地下城的其他部分里回过神来，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玛丽昂在说什么。

&esp;&esp;哦，她说要出去。

&esp;&esp;玛丽昂眼神躲闪地说要到地面上去，侦查那些敌人现在去了哪里，不用读心塔砂都能看出她有所隐瞒。

&esp;&esp;“我陪你去吧。”塔砂故意说。

&esp;&esp;“不！”玛丽昂脱口而出，又连忙补充道，“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一个人目标比较小，被发现了也能快速脱身。”

&esp;&esp;她倒是发现了幽灵的速度并不快，有点小聪明。

&esp;&esp;塔砂停顿了一会儿，直到玛丽昂的耳朵开始不安地弹动——塔砂遗憾地决定自己哪天要是能得到实体，一定要在瞭望塔、锻造室与收获

&esp;&esp;塔砂相当忙碌，陆续出现新功能的地下城像个新上手的航模，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

&esp;&esp;在第一次联通地面之后，一种被称作“瞭望塔”的建筑便解锁了。塔砂能建造高出地面的杆子，这种东西让她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地下。她的感知蔓延到地面上，尽管只在瞭望塔周围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内。塔楼越高能望见的部分越多，但这附近的树就这么点高度，再高便会被发现。

&esp;&esp;比起瞭望塔，这种建筑更像潜水艇在水面上的潜望镜，可以造得细长如电线杆。塔砂吞噬了一些植物和地皮，解析这些材质后，地下城能模拟出这附近平原的植被。瞭望塔看上去完全是一棵树，普通人站在旁边都看不出问题来，甚至用刀划几道都不会露出破绽。当然，要是直接砍倒了它们，这些受损严重又失去魔力补充的玩意便会化作黑烟消散，与任何地下城造物一样。

&esp;&esp;“你看，多么方便！”维克多在她造树的时候说，“一次吞噬，一劳永逸，再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esp;&esp;只要吞噬过一次树木，制造它们就只消耗魔力而已，像在现实世界中无限复制黏贴。维克多的言下之意相当明了，显然又在怂恿她对狼人少女或其他人出手，以吞噬的方式制造出一支廉价军队。在现阶段，克隆人大军的确是个相当吸引人的主意，但塔砂有不同的看法。

&esp;&esp;“这就是为什么摧毁一个地下城如此轻易。”塔砂说，“只要摧毁地下城核心，所有地下城造物也会烟消云散，一个斩首行动就能毁掉一座城市。”

&esp;&esp;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地下城里才只有那么点尸骨，塔砂猜测，上一任地下城主多半是传统地下城的拥护者，地下城里的所有员工全是他她它吞噬主物质位面生物后仿造出来的魔法生物。在地下城核心熄火报废之后，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

&esp;&esp;塔砂觉得这种设计相当傻，简直像是为勇者小队设计的弱点。你想啊，一座防御厚重的可怕城市，一支可以无限补充的复制军队，一场怎么看都无法轻易结束的漫长战争……只要有若干机动性强的小队趁虚而入，摸进核心，对着石头来一剑就能宣告胜利，搞笑吗？其滑稽程度好似按个开关结束一场生化危机，把戒指扔进火山就能停止世界大战似的。

&esp;&esp;“可你是个巢母啊？”维克多一愣，说，“只要有人摧毁核心，你保准死定了，还管别人是死是活？”

&esp;&esp;“至少能让别人在准备斩首行动前核算一下这么做的成本，他们预计的成本越高，我的风险越小。”塔砂说，“何况，如果我必死无疑，知道仇人会马上陪葬，对我的心情至少有点好处。”

&esp;&esp;维克多沉默了一会儿，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说：“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esp;&esp;“不了，谢谢。”塔砂礼貌地说。

&esp;&esp;塔砂不想死，也不想永远当一座城市。她依旧怀念进食的滋味，怀念手指梳理过宠物们柔软蓬松的毛发，怀念一张柔软的床，怀念用双脚踩过草地，感受清风拂面，花草芬芳。塔砂对新世界颇感兴趣，她不会为变回人类或回去而付出现有的一切，但同样，她也不会用原有的一切交换被捆绑在建筑物上，与一块石头共存亡。

&esp;&esp;使用签约而非吞噬的新模式让塔砂隐隐看到了一线曙光，她还不确定具体该如何操作，但她总会找到办法的。

&esp;&esp;近百活人住进来以后，地下城储备的魔力不仅没少，反而增加了。史莱姆像黏菌一样好养活，它们在有食物的时候快速地分裂生长，生产的魔石比制造魔法食物需要的多上不少——奇怪的是，魔法食物倒不能直接用来喂史莱姆，大概因为处于同源？塔砂为其中让质量守恒定律哭泣的魔法现实迷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别在不科学的东西上浪费脑细胞。

&esp;&esp;如果没有外患威胁，其实养殖主物质位面生物就够运行一个地下城，塔砂想。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养殖蚜虫的蚂蚁，地下城构造了一个有趣的初级生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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