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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别担心，我不会一个人死在这里的！”

&esp;&esp;“说什么呢！”

&esp;&esp;尹玉拉住了老太太的手，紧紧晃了晃，却舍不得放下。

&esp;&esp;“回去吧。”曹小姐也看了司望一眼，“小朋友，自来水管子里放出来的水，就算最终汇入滔滔的河流，再被自来水厂过滤干净，但再也不是从你手中流过的水了。”

&esp;&esp;“哦？”

&esp;&esp;“你早晚会明白的。”

&esp;&esp;看着老太太诡异的笑容，尹玉将司望拖出房门，眼前只剩满院落叶。

&esp;&esp;黑夜，走出这栋深宅大院，两个人刚骑上自行车，头顶却飘起了雨点。

&esp;&esp;“再回去避避雨吧？”

&esp;&esp;“既然都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打扰她了。”

&esp;&esp;虽然，尹玉嘴上这么干脆地说，其实心里很想再回去。

&esp;&esp;十五岁的少年，十八岁的少女，安静地坐在自行车上，在篱笆墙的阴影下躲雨，偶尔有小雨点飘到脸上，凉得像针刺一般。

&esp;&esp;“其实，你是一个男人。”

&esp;&esp;司望打破了沉默，黑暗中她不置可否。

&esp;&esp;“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曹小姐吗？”

&esp;&esp;“她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女子。”

&esp;&esp;尹玉如同老男人说出这句话。

&esp;&esp;“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esp;&esp;“好吧，我们既是最好的朋友，那也没必要瞒着你--我在死后还保持前世的记忆。只不过，我的前世太过漫长，漫长到当我死亡的那一天，我有多么高兴与解脱。”

&esp;&esp;少年回头看着篱笆墙里的树梢说：“至少，你很幸运，她还活着，你还能见到她。”

&esp;&esp;“其实，我有过许多女人，在上辈子--直到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我像最后的堂·吉诃德。只有，她还在。”

&esp;&esp;“她是你的妻子吗？”

&esp;&esp;“我曾经希望她不是，但后来又希望她是。”

&esp;&esp;“听不懂。”

&esp;&esp;尹玉仰天苦笑，变得格外悲怆：“再过二十年，你就懂了。男人与女人，分别与分隔，等待与等到，终究太晚了。你不知道，认识她后不久，我就被送到柴达木盆地的荒漠深处，整整三十年啊，天各一方。等我回到这座城市，老得几乎走不动路了。”

&esp;&esp;“原来是悲剧。”

&esp;&esp;“每个人生都是悲剧。”

&esp;&esp;她伸手摸了摸外面的雨点，戴起夹克衫的风帽，踩着自行车脚踏板骑出小巷。

&esp;&esp;雨夜的小马路极为静谧，车轮碾过一地金黄的银杏叶，溅起几滴雨水，路边门牌上是“安息路”。

&esp;&esp;他跟在后面大声追问：“你对这条街很熟吗？”

&esp;&esp;“嗯，上辈子最后的二十年，是在安息路上度过的。”

&esp;&esp;“与曹小姐在一起？”

&esp;&esp;“不，她住在路的东头，而我住在西头，相隔有四百米。我带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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