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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靳时雨递过来报告,一边解释道:“没有什么问题,易感期正常,我明天开始休假。”
&esp;&esp;陈医生听到这句话,尴尬地用手挠了挠头,开始欲盖弥彰地哼起歌来,视线飘忽不定,乍一看过去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笨。靳时雨眯了眯眼,突然发问:“陈医生,你刚刚在讲我吧,还不是什么好话?”
&esp;&esp;“怎么可能——哈哈。”陈医生尴尬笑笑,脚底抹油,立刻溜了。谢臻也不答,只是冲靳时雨了然笑笑,抬手摸了摸他:“走吧。”
&esp;&esp;回去的路上,是靳时雨开的车,天色已经黑了,过于亮的车前灯打在马路上,车辆稳健地向前行驶。谢臻头靠在车窗上,盯着靳时雨的侧脸出神,行驶到小区楼下,谢臻让靳时雨先去停车,自己则快速往便利店走去。
&esp;&esp;谢臻速度很快,走进便利店后准确无误地挑完要用的东西,再加两个饭团,一块儿火速结了账,将东西揣在羽绒服外套口袋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靳时雨才刚刚停好车,在昏暗的路灯下缓缓走过来。
&esp;&esp;“买了什么?”靳时雨偏偏头,下意识问道。
&esp;&esp;谢臻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买两个饭团,先垫垫。”
&esp;&esp;靳时雨易感期将至,这两天也隐约有些许预兆,睡得比平时要更早一些。现在不过晚上九点,靳时雨便打着困了的由头回了房间,脸上倦色尽显。谢臻倒也随他去,只觉得有些事情急不来,反正靳时雨的易感期是早晚的事,不过就是这两天。
&esp;&esp;陈医生说得很对,靳时雨不愿意让自己在易感期的时候帮他,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靳时雨担心上一次失控的现象再度重演,更不用提他刚刚病过一场,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esp;&esp;但让他一个人熬过去,总归是不现实的事,既然靳时雨不愿意,有些事就只能他自己来。做完了这个心理准备,谢臻倒是觉得心中轻松不少,看了一会儿电视,读了一会儿书,便去洗澡了。
&esp;&esp;约摸十二点的时候,谢臻刚从浴室里出来,边听见些许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微微蹙了蹙眉,隐约听见门没关好的吱呀声,谢臻推开自己没关牢的卧室门,发现一切都是好好的,没有任何异样。
&esp;&esp;谢臻一愣,隐隐约约嗅到空气里掺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琥珀气息。谢臻抬腿走向靳时雨在的卧室,不动声色地拧开了门把手,里面的光很暗,只有一点没有遮挡的窗户处撒进来的月光,靳时雨靠在床边,手里周围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衣服,将靳时雨围了个结结实实。
&esp;&esp;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谢臻今天回来后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羽绒服。
&esp;&esp;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谢臻有些惊讶,而向来敏锐的靳时雨却仿佛充耳未闻,一直维持着这样一个动作,甚至连投过来视线的尝试都没有。谢臻站在门口,一瞬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莫名加速涌动了起来,刚刚洗澡的时候构想的方案一遍遍重现,弄得他心跳加速。
&esp;&esp;谢臻伸手无声搓了搓脸。
&esp;&esp;这是筑巢吗?
&esp;&esp;他迈着轻轻的脚步,慢吞吞地再回到浴室里去。
&esp;&esp;半个小时后,谢臻再次轻轻推开了靳时雨的卧室门,赤脚踩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向靳时雨床边挪。
&esp;&esp;谢臻借着昏暗的月光,看着靳时雨眉头紧锁的面容,伸出手指轻轻覆盖在他唇上。
&esp;&esp;爱是常觉亏欠
&esp;&esp;72—上
&esp;&esp;……
&esp;&esp;72—下
&esp;&esp;靳时雨易感期期间,很粘人,粘人到让谢臻恍惚这是不是靳时雨。毕竟过去的谢臻,没有任何一次以这样的方式陪伴他度过易感期,以至于谢臻被这样的靳时雨缠着,总是觉得……心中有股异样的感受。
&esp;&esp;沾着些许自己来得太晚的歉意,又带着许多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误会也是一桩桩、一件件、一码码,从吴婉去世开始作为导火索,谢臻跨不过去心中那道坎,无法和吴婉去世的事和解,靳时雨又以为这么多年来他在谢臻心里什么都不是。以至于六年后重逢的他们,相见分外眼红。
&esp;&esp;谢臻对靳时雨的复杂情绪已经完全超过可以用言语形容的程度,他过去喜欢他、喜欢这个弟弟,很大程度是因为靳时雨让谢臻找到了“自己”,他们接吻,做很多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在隐秘又无声的禁忌关系下干很多出格的事,可是他们之间横了一条人命,甚至……或许不止一条。于是谢臻又恨他,开始反思自己带他回到谢家,对自己这个完整的家庭的益处在什么地方?很长一段时间,谢臻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导致这个家支离破碎。在爱家和爱自己之间,在恨靳时雨和爱靳时雨之间,谢臻反复跳脱、反复做着选择。
&esp;&esp;再次见面后,靳时雨很恨他,似乎也成为了一部分谢臻恨他的理由。谢臻那个时候偶尔也在想,他们就这样相互记恨、老死不相往来吧,可靳时雨偏偏不。
&esp;&esp;谢臻做哥哥做的那么失败,他以为给靳时雨带来的“家”是野兽的洞穴,而在过去他心中埋怨靳时雨毁了这个家的时候,却不知道是这个家毁了靳时雨。靳时雨从多少岁开始承受那些非人的痛苦呢?在他甚至还没有被彻底分化为一个alpha的时候,在谢天宇只是确定他腺体发育有缺陷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他人荼毒的对象。
&esp;&esp;而作为哥哥,他什么都不知情。
&esp;&esp;靳时雨要报复谢天宇,报复吴婉,那是他的选择,是他无数个反复惊醒的梦后,最应该做的决定,而事实上,他也只不过是轻轻拨动了下这个家中摇摇欲坠的房梁,“轰——”的一声,房梁却塌了。
&esp;&esp;明明他这样的经历,没有彻头彻尾变成一个疯子,都是上天眷顾。
&esp;&esp;他以前觉得靳时雨欠他的,后来又觉得他们两不相欠,现在却又觉得是他欠靳时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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