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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置若罔闻。&ldo;天杨，&rdo;他语调平缓，没有起伏，&ldo;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今天不想吵架。站起来，跟我回去。&rdo;可怜的孩子她终于站起来了，怯生生地走到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惶惑得像只小动物。他们走了出去，天杨的书包被孤零零地忘在墙角，我发现它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晚上七八点钟一般没有多少顾客，那些夜游神会在十点以后出没。我常常在这个清闲的时刻点上一支烟，注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路灯亮了，对面烤肉店的香气弥漫了整条街，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小家伙进来买走一套《哆啦a梦》的vcd，然后一切归于寂静。这时候，江东进来了，熟稔地坐到柜台前。我丢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我们都没说话。最终他开了口，&ldo;我来拿天杨的书包。&rdo;&ldo;天杨呢？&rdo;我问。&ldo;不知道，&rdo;他笑笑，&ldo;跑了，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跑了。刚才打电话到她们家，她奶奶说她不在。我知道她在，我都听见电视的声音了，是chanalv，她们家除了她哪有人看这个？&rdo;&ldo;那就好。&rdo;我停顿了一下，&ldo;明天，你还是跟她道个歉吧。&rdo;&ldo;我早就发现，你每次都是向着她。&rdo;&ldo;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是你甩了她。&rdo;他惊讶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爱情是一场厮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天杨会输得很惨。江东是个不会做梦的人，我说的做梦跟理想野心什么的没有关系。一般来说，当一个会做梦的人‐‐如天杨，落到一个不会做梦的人手里的时候，会死得很难看。我该讲到那件事了。前面的那些不过是迹象，是蛛丝马迹而已。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5）那是天杨的十七岁生日。于是我决定把店关上一个下午，大家好好地庆祝宋天杨小朋友成人之前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天他们都很开心，由于刚刚考完期中考试的关系。我看着方可寒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讨论考试题目的时候觉得很搞笑。更搞笑的是方可寒是他们几个里面学习最好的。我们的庆祝方式还是看电影，像午夜场一样连放，不过今天看什么片子全是寿星说了算。&ldo;咱们得买点好吃的，对吧？&rdo;方可寒说。&ldo;早就看出来了，&rdo;我说，&ldo;除了卖淫之外，你最喜欢的就是吃。&rdo;&ldo;那又怎么样？食色，性也。&rdo;她瞪圆了眼睛。&ldo;我去买！&rdo;天杨跳起来。&ldo;哪敢劳动寿星呢？&rdo;&ldo;你们都不知道我要吃什么样的薯片。&rdo;&ldo;别忘了啤酒。&rdo;&ldo;那……&rdo;她环顾四周，&ldo;谁跟我去？啤酒太沉了，我扛不动。&rdo;&ldo;我去。&rdo;方可寒和周雷同时说。&ldo;叫周雷去吧。&rdo;沉默了许久的江东开了口，&ldo;他是男生，劲儿大些。&rdo;天杨和周雷走了之后，我到前面去招呼客人，顺便挂上&ldo;停止营业&rdo;的牌子。忙了好一会儿。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我其实一点不觉得惊讶的画面。方可寒靠着墙，江东紧紧地压着她。她在他的身体之下无法反抗。他们没头没脑地，狂乱地接吻。我碰了一下门，他们才警觉地分开。方可寒大方地理理头发，说一句：&ldo;肖强我走了。&rdo;只剩下江东讪讪地看着我。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一阵让人压抑的寂静。他无力地坐下了。眼睛盯着地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ldo;肖强。&rdo;他的声音又干又涩。&ldo;天杨知道了该多伤心。&rdo;我说。他不开口。&ldo;说话！&rdo;我照他腿上踢了一脚，&ldo;你想过天杨没有？&rdo;&ldo;操，你他妈的……&rdo;他抬起头冲我大吼了一声，眼睛里全是红丝。就在这时我们听见了外面天杨的声音，&ldo;你们快来看我买的好东西……&rdo;&ldo;天杨。&rdo;我换了一个语气，&ldo;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叫你和周雷帮我多买一箱啤酒，晚上我要带回家去的。辛苦你们再跑一趟好吗？&rdo;&ldo;你刚才怎么不说？&rdo;她埋怨着。&ldo;好孩子，柜台后面的铁盒子里有钱，找回来的零钱请你和周雷吃雪糕。&rdo;&ldo;那要什么牌子的呢？&rdo;&ldo;你看着办。&rdo;他们走了之后，江东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脸。我扔给他一支烟，他说他不要，于是我把它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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