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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1（第3页）

&esp;&esp;他是有可能赶上——

&esp;&esp;他是有可能赶上、飞奔回来、见他母亲最后一面的，对不对？

&esp;&esp;甚至。

&esp;&esp;甚至——！

&esp;&esp;如果他赶上了，如果他在他母亲那样悲恸的时候赶回来了，她可能并不会死——

&esp;&esp;——对不对？

&esp;&esp;对不对？！

&esp;&esp;……

&esp;&esp;…………

&esp;&esp;可他没有。

&esp;&esp;他站在那儿，觉得整个人都是空荡荡、轻飘飘的。

&esp;&esp;那种又热又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就好像是，热的血已经流干了，冷的风也不灌了。

&esp;&esp;他的脑子好像裂成了两半，一半里站着那些被拐卖的人，和她们身后的家人；一半站着他的弟弟，和他的妈妈。

&esp;&esp;他站在中间，茫然的站在中间，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esp;&esp;他看见——

&esp;&esp;他看见这边，那些被拐卖的人被像一个一个沙包塞进脏兮兮臭烘烘的车里，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绝望得连一丝光芒都无，吃喝拉撒都在车厢里，换点的时候才会被水冲洗一下……连最下等的牲畜都不如；他又看见那边，弟弟上一秒还对自己笑，叫着“大哥”，下一秒就嘴唇青白的躺在金属台上。初三之后就要垫脚才能摸他头顶的妈妈，被护工脱下她喜欢又好看的大衣和旗袍，像个人偶一样换成病号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喃喃地对着空气问“我的儿子在哪啊”。

&esp;&esp;他拔腿——

&esp;&esp;他拔腿想往那边跑，他还想喊——

&esp;&esp;可他动不了。

&esp;&esp;他明明还感觉不到他整个躯体的重量，但是他在往下陷。

&esp;&esp;不断的下陷，一直下陷，雨季丛林里的烂泥逐渐没过他的膝盖，他的腰，他的胸口，他的口鼻和头顶——

&esp;&esp;那一天的后来，他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esp;&esp;他没干什么事——应该是没干什么事的，就是从家里的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再回自己房间呆着——他也没表现出来有什么事，上多了一颗星，左胸前挂上了一枚沉甸甸的勋章，他领功，他站得笔直。

&esp;&esp;大家都知道他实至名归，他所得皆应得，功勋、荣耀、前途——他自己也知道。

&esp;&esp;……

&esp;&esp;他自己也知道。

&esp;&esp;……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esp;&esp;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厌恶那些欲言又止、自以为避免触及前事的人。

&esp;&esp;“不怪你。”

&esp;&esp;“你也不想的。”

&esp;&esp;“唉，这种事，谁愿意呢？”

&esp;&esp;“别压在心里，难受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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