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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仆从紧张道：“是邓判司让人赶紧过来给您报信的！据说安王要整顿军纪，整治那些亏空军饷的人，还拿了一本账册，每叫一个人名，就让人念他的罪状，如何贪污士兵的口粮，苛待下属，如何勾结商、商户贩卖军粮，违反了本朝律令程，总不能两眼一抹黑，跟着周家走吧？”

&esp;&esp;陆庆斜睨他一眼：“你怕了？”

&esp;&esp;范轩道：“你想想，安王这次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来真的了，闹到最后，双方如果都得有个台阶下，那世家那边肯定会抛出挡箭牌来消安王的怒火，那谁会是那个替死鬼？”

&esp;&esp;被他提醒，陆庆浑身一凛，脸色大变。

&esp;&esp;为了在回去的路上单独说会儿话，范轩没有乘坐自家马车，而是与陆庆同坐一辆，此时马车行经闹市，忽然一个急停，外头马匹嘶鸣声传来，又有整齐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相视一眼，心生不祥。

&esp;&esp;陆庆掀开车帘子往外探看。

&esp;&esp;林淼，也就是当年跟着贺融一道出使西突厥，后来在禁军中步步高升，这次又跟随贺融来到灵州的人——正领着一队士兵拦在马车外面，朝陆庆露齿一笑。

&esp;&esp;“陆郎君，奉安王殿下之命，请你们到北城军营去作客。”

&esp;&esp;陆庆懵了一下，色厉内荏道：“那要是我们不去呢？”

&esp;&esp;林淼将剑慢慢抽了出来。

&esp;&esp;“那就只好得罪了。”

&esp;&esp;林淼自认为笑得还是很有亲和力的，他崇敬安王，就连笑容也刻意学了很久。

&esp;&esp;但在陆庆看来，却是十足的阴森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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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陆庆他们虽然自认有后台靠山，用不着惧怕官府，但那是指余丰这样的官员，面对安王，尤其是有兵在手，磨刀霍霍的安王，他们还是打从内心有些发憷的。

&esp;&esp;在周家的时候，众人气势冲天，群情汹涌，周恕的儿子周致，打小就金玉满堂，在灵州地界那是横着走的人物，大有“天老大，我老二”之势，自然不把安王放在眼里，也没法正确估量这次事件的严重后果，就连周恕，似乎也被儿子影响了，以为远水真能救得了近火。

&esp;&esp;相比之下，陆庆和范轩更清醒一点，或者说，他们觉得京城那边不一定会为了他们，得罪安王，所以当林淼拦在马车前面，抽剑出鞘时，两人瞬间怂了，灰溜溜跟着林淼去了校场。

&esp;&esp;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范轩觉得今日的天气格外浑浊闷热，刚进校场，他已经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范轩脚一软，顺手扯住陆庆的衣袖。

&esp;&esp;陆庆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煞白，就压低声音，恨其不争道：“还没见到正主儿你就吓成这样，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esp;&esp;“你、你有没有，闻见，血味儿？”范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esp;&esp;他们刚才在周家，可是明明白白听见仆人来报，说安王在校场杀了许多人的。

&esp;&esp;被他这么一说，陆庆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esp;&esp;林淼大步流星，在前头带路，见他们俩磨磨蹭蹭，忍不住回头道：“两位郎君能不能走快些！”

&esp;&esp;听着更像是阎王催命的声音了，范轩的脚直接在地上生根，不想走了。

&esp;&esp;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这位官差，能否告诉一声，安王殿下找我们，到底有何要事？”

&esp;&esp;商人的本能他还没忘记，范轩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就要往林淼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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