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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未尽,窗扉忽大开,随着一声轻响,亭内亭外再无阻隔。谢丕愕抬头,贞筠正立在他身前,她一字一顿:“我为什么不一样?男人和女人,既都是人,又凭什么不一样?”
谢丕雷震一惊,不仅是她刀锋一样的言辞,还因这样的骤相见。他即刻别过头去,:“快关窗!这不成……”
贞筠不退反进,她一步一步走到亭外,走到天光之下,双目明亮星:“有什么不成。又要拿那一套假学来糊弄人?我告诉,二十年前,我爹也是拿这一套想将我勒死在祠堂,猜时至今日,我是信,还是不信呢?抬头!”
伴随着她一声断喝,他终于抬眼看向她。她的身影倒映在他瞳孔中,她展颜一笑:“总算见着了,这么些年,似乎没什么变化。”
谢丕低下头去,眼底一片模糊。可却变得,勇敢了,我本不该再见的……
贞筠:“我肯来此,是为个原因,一是过去番相助,我感激于心。二是阿越既将此地之事托付于,那么我要继续未竟之业,歹要与通个气。家今受了恩典,会成众矢之的。那么双眼睛都盯着,所不可越雷池半步。那些还未来得及拆的丝纺场,还有那些不义之财,不抓紧献给织造局呢?”
他竟想到一处去了。他苦笑一声:“后,再去领织造局的差使。”
“当,总不能指望宫里的太监来纺丝织布吧。”贞筠勉强笑了笑,“独木难支,不能向前,只能让出劳力,来寻求庇佑。”
谢丕垂眸:“若是想救助弱女寡妇,不必冒险,我可帮。”
贞筠一愣:“怎么帮我?”
谢丕思忖片刻:“我有银,足养活。”
贞筠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半晌方正色:“谢,可我并不需要。”
谢丕不解:“可是她不是没有生计……”
贞筠:“她有手有脚,可养活自己,亦能承担风险。她像一样,有自己的想法,也能做独立的人。”
拿民妇来比探花,可谓是离经叛之极。但谢丕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只是平和地和她一起分析利弊:“那么,自问还能再承受一次徐州之乱吗?须知,这样的明枪暗箭,只会,不会少。”
谢丕感受到她的视线火一般烤在他的身,他只听她:“一次是手足无措,可次会摸着,三次会适度反击。吃一堑长一智,慢慢的,我能游刃有余,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
谢丕久久没有言语。贞筠对此并不意外,她早明白,不是人人都是她的姐姐,会对她言传身教,会帮助她方学习,会让她大展拳脚,会告诉她即便失败了也没关系,她永远都在。
她摆摆手:“不信也没关系,此事势在必行,……”
“我相信能做到的。”他终于再一次抬起头。
声音,一前一后响起。贞筠有些恍惚,她看向他:“说什么?”
谢丕有些局促,他:“同样的错误,我不能犯三次。”
他的双眼盛满真诚:“总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回击我的傲慢。武英殿时,我错过一次;徐州之变后,我错过第二次;现下我不能再错第三次。”
贞筠忽别过头去,她清了清嗓子:“这么说,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谢丕摇摇头:“很抱歉,还是不行。”
贞筠蹙眉:“为什么?”
谢丕:“因为含章,还想做长久夫妻吗?”
贞筠眸光一闪,她当想和月池永远在一起。可有那个王八蛋在,这早已成了虚无缥缈的梦境了。
谢丕显也明白她的为难之处,他:“的未尽之业,可留待将来。可果现下不走,只会与含章彻底夫妻情断。”
贞筠心头一惊:“究竟是为什么?”
谢丕嘴唇微动,他颓:“我不能说。”他不想欺骗,却不明言。到头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篇话颇没有说服力。可大大出乎他预料的是,贞筠却应了。
她长长吐出一气:“吧。我走。”
她看向谢丕,不由失笑:“这么看我做什么,男人讲士为知己死,我女人也一样。能信我,我为不能信呢?”
谢丕别过头,他又一次笑了。贞筠:“笑什么?”
谢丕长叹一声:“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句改字诗令罢了。”
怎么端端扯到诗令了。贞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她要追问时,他早已消失在落叶缤纷中了。
当夜,谢丕独立在烛火之下。他饱沾浓墨,在花笺写下一行小令:“明是芳草萋萋,云某某某某,只因‘鹦鹉前头不敢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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