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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鼎臣的内心却因师爷的这一句话不得安宁。
如果说,当初自己的承诺是真的,那自己现在的迟疑是因为什么。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人心本来就是会变的,他没办法想通,又觉得难堪愧疚。
他记得未成婚前,为了哄她开心,自己时常去张宅给宜宁讲话本。
当时就在张宅的一个小亭子内,那时正是桂花开的时节,微风吹过满是桂花的香味,千金还未出生,生活宁静安好。
有次讲过一个小狐狸的故事,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认为小狐狸的夫君做为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既然给了自己妻子承诺便要一辈子遵守。
他当时心里还暗自窃喜,窃喜自己可以对宜宁多一份承诺,那就代表多一分可能赢得她的心。
他当时自然也知道,宜宁一开始是对他没有兴趣的,不然不会是那样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他自己便是靠着这些与旁人的不同也慢慢走进她的心里。
师爷默默抬眼打量了一下顾鼎臣的神色,暗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朱管家却是在一旁端着茶杯牛饮,虽然刚刚路上都有在喝水,但是这即使上山了还是一直不停的出汗,所以一下子就又渴了。
喝完以后又觉得有些饿了,他又问了老板有什么吃的。
“老爷,这边有手擀面,淋的浇头有菌菇的、还有干菇鲜笋,另外就是简单一些的葱油面。”
茶肆老板擦了擦围裙,朗声说道。
朱管家招呼了老板给他下碗菌菇浇头的面条,又转头贴心的问另外几人要吃什么浇头的面。
“顾大人,顾大人。”朱管家对着顾鼎臣喊道。
见他没反应,还在想着什么,师爷只得起身将茶壶拿到顾鼎臣面前给他杯中添水。
“我不用了,麻烦朱管家。”顾鼎臣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拱手感谢说道。
“顾大人,不吃怎么行,还是吃一点,我们晚上还要赶回去呢!”一旁朱管家大声说着。
顾鼎臣推辞不过,才要了一碗干菇鲜笋面。
等面条端上来,几人看着清透的汤底配上颜色鲜艳的浇头,这时才觉得腹中饥饿,不一会儿,便是几人扑哧扑哧的吸面声。
“这面筋道爽滑,确实不错,配着干菇鲜笋,味道鲜极了,朱管家果然是慧眼识珠。”师爷捧场的说道。
朱管家也连连称赞,顾鼎臣看着碗中的面条,却是有些食不下咽。
他觉得,师爷今日无意中说破了他自己的心思,可是该如何抉择,又是一个难题。
一旦说破,他和宜宁之间的信任,必将土崩瓦解,夫妻之间有些事情便是底线,一旦你露出马脚,对方便会从此将你踢出局,两人将再无真心对待可言。
即使同床也只是异梦。
“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顾鼎臣心中反复咀嚼。
另一边,徐宴安踏入寺庙,一瞬间便觉得心中安宁许多,这一年因为反复做一些梦而导致的内心浮躁,也安定了下来。
他看着殿中高高在上的神佛,或慈悲、或愤怒、或怜悯,他双膝跪下,双手合十。
他这一生,为官清正,自认为不愧于家族,不愧于百姓,只是现在觉得有些愧对自己的心。虽然活到现在,却无法正视自己的心,也开始迷茫,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爱权势、爱地位、爱自己,却无法坦诚的爱人,或许,他只能爱跟自己地位相当的人。
终于,他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殿中的佛像。
是的,他还是最爱权势,爱这权势给他的自由,爱百姓对他的追捧爱戴。就算梦中那个自己,一辈子背负骂名,他也爱权势,权势可以让他做想做的事。
况且,是非功过,也不是一时片刻的话语便可评定的。
权势给到他的满足感无与伦比。
徐宴安嘴角微勾,这一刻,他得到他想要的解脱。
在这大殿中,他眼神清亮的吓人,好像再次回到十六岁初中状元时,眼中尽是对未来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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